但許汐白還是猶豫了一下下。
畢竟,他的字寫得挺丑的。
細毛筆握在手裡的感覺輕飄,他用拿原子筆的姿勢握著,落筆時感覺非常彆扭,在紙上留下歪扭七八的字跡。
【救命啊……社死也不過如此!先生肯定認為我至少也會點傳統字筆法!】
【這真的是我寫出來的嗎?鱉爬似的!】
【……嗚嗚嗚,所以說不能依賴於電腦打字,都退化了!】
一邊內心哀嚎,另一邊許汐白強裝淡定地將信紙遞過去。
肖鈺看到內容:【先生不必為我憂心。】
這是什麼意思?肖鈺的心臟像被重錘,這話里分明蓄滿了生分與回絕。
許汐白躲避過男人的視線,抱起邵管家準備好的睡衣與浴巾,直直走向淋浴間,將其晾在門外。
霧氣順著門縫冒出白茫茫一片,肖鈺幾番回頭,仍然在琢磨著「不必」二字。
汐白對我生厭,不想讓我觸碰,那待會兒夜裡定是不願意同床入睡。
倘若我這時候還像之前那樣魯莽強迫,一定又會引起他的應激。
肖鈺為了保險,從櫃櫥里又拖了床厚被出來,墊在地面上圍成個長形,如此分開睡,應該能讓許汐白心裡踏實些。
他腿長,躺進去之後留出半截小腿肚在外面,但他往上鑽了點有發覺後腦勺空落落的不甚舒適。
要不然,蜷縮一點將就下?
側躺在那時,肖鈺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淋浴間高掛起的帘布,燈光透亮映襯出被放大的人影。
少年動作輕緩地擦拭身子,肩寬臀窄,腰部纖細線條流暢……肖鈺逕自吞咽下緊迫的心情,捏著自己的下巴慌亂移開視線。
「咳……嗯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像是給男人下達命令的哨聲,他立刻起身單手拉開帘布,就看到許汐白跌滑進木桶里,臉蛋稍稍沒過去。
許汐白膝蓋還沒恢復完全,蜷屈時總能感覺關節處噼啪作響,有痛感,手上也沒力氣。
躺了足足四天,肌肉流失,身子顯得軟趴趴的。
【……先生的眼神,好奇怪……又要覺得我在騙人了。】
許汐白覺得現實版「狼來了」的故事正在上演,他與肖鈺之間的溝通阻礙大多在於信任度,肖鈺被騙怕了,總對他不抱有任何期待。
男人手扶上木桶邊緣,將許汐白從水裡拖出,默默接過那人手裡的浴巾。
【先生有說話嗎?沒有……嘴唇都沒動。他在替我擦拭身體?】
由於交流障礙,許汐白儘量順從男人的舉動,當沾水的浴巾移動到他腰間時,他才忍不住攔下肖鈺。
【他已經有杜鵑小姐了,這世道里女子本就生活困苦,又在婚娶前失了身……我不得不退出。】
許汐白這樣想著,輕推開肖鈺的手,表情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