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茹怔了下,趕緊拉低帽檐,往後面走去。
戲演完,她已經站到了最後排的位置,要是被發現幾乎每天都來聽戲,肯定會被這裡的老闆認為是富家子弟,何況她每次還都是男裝出現。
「許茹……許茹小姐。」
突然有人叫住她,許茹回頭,面前竟是一襲布衣沒有粉飾的杜鵑小姐。
「你每天都來,真的很喜歡聽戲啊。」
「嗯、嗯……」
許茹下意識地用帽檐蓋住臉,卻被小姑娘一把掀起,隨後聽到輕笑聲:「我知道你是姑娘。」
「嗯……」
「你不愛說話?」
許茹背著手,略顯侷促地站在那,她平時幾乎都是獨來獨往,沒什麼同齡朋友。
「我……今兒唱錯了,你是不是聽出來了。」
許茹猶豫著說:「嗯。但你唱的挺好的,真……挺好的。」她詞語匱乏,說了半天感覺在重複廢話。
「我叫圖青,是程姨的徒弟。」
一說是她最喜歡的名角的徒兒,許茹瞬時眼睛亮起。
圖青:「看著我倆差不多大,你叫什麼?」
「許茹。」
圖青捂嘴憋出笑:「你……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問一句答一句,真好玩兒。」
許茹眼神飄忽,像是不敢直視圖青那坦蕩的笑容,當台上光鮮亮麗的角兒走下台,和你如正常好友似的交流,總有種偶像走向你的不真實感。
「明天你還來嗎?」
「來的。」許茹怕話少了,又補了句,「……我帶我弟弟來。」
圖青走向她道:「那你能給我帶束花麼,我多給你唱一曲……」
*
「青青!——哎呦我來晚了!」
圖青剛卸了妝,素眉朝天,冷淡地朝姍姍來遲的許茹瞪著:「人都涼了半截,你還來做什麼。」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遇到的病人沒一個正常的,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來聽你唱戲的……」
許茹從背後掏出束向日葵,圖青打眼一看,有兩朵像是被牙啃過。
「你從哪薅來的野花糊弄我呀!」
許茹委屈道:「車夫不管事……讓他的馬啃的……」
圖青:?
完了,青青似乎更生氣了。
「真是一個事故接一個事故,你莫生氣,好青青,我改天一定好好補償你。」
圖青看她著急解釋語速變快,就知道許茹從不撒謊,可能真的是事趕事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