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飲食當然以清淡為主。
在廚房找了一口鍋,煮了一把小米,切了點薑絲。
他做這些事有條不紊,這要歸功於陸川小時候總愛生病,陸長春常年應酬顧不上,這些便都攬到了他身上。
不過好多年不曾做飯,乍一做起來,陸時硯會覺得有一點陌生。
粥小火慢燉著,陸時硯抽空餵了江小小,這期間江錦一直沒醒,他睡相很好,連姿勢都沒換過。
出來時見江小小用爪子頂書房門,門咔噠一聲,被它輕輕鬆鬆打開了一條縫隙。
貓爺胖墩墩的身體將書房門撐開,鑽了進去。
陸時硯走過去想把它給趕出來,然而站在門口朝裡面望去時,目光倏然怔住。
屋內沒有開燈,落地一把小提琴被月光鍍上一層薄薄的光。
好像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陸時硯踱步走進房間內,他打開燈,屋子裡瞬間亮堂了起來。
陸時硯盯著房間裡的陳設,看到畫架上的畫時,愣住了。
那上面畫著的是他。
畫架旁邊整整齊齊碼了一摞,掀開防塵布,裡面全是畫像。
站著的,坐下的,走路的,躺下的,清醒的,沉睡的……都是他。
他一頁一頁翻過去,每一張都有記錄日期,越往後翻,陸時硯眉頭皺地越緊。
他抽出最後一張,忽然手指頓了頓,盯著那畫下的日期簡直要盯出個洞來了。
六年前,那時他還不認識江錦。
素描紙已經泛黃,不過不影響他看清畫中人的臉。
男生穿一身黑色西裝,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他微微低頭在一張簡易的摺紙上寫著什麼,昏黃霧蒙的路燈下,側臉線條看著比平時要柔和一點。
右下角有一串小字:
第一次遇見他,加尼亞小鎮。
「……」
思緒一瞬間被拉扯到六年前的那個雨夜,在異國他鄉的餐廳,那個有些狼狽的少年。原來是江錦。
耳邊響起秦霄那句:「那個姓陸的有什麼好,值得你惦記六年。」
原來那個姓陸的是他自己。
視線落在旁邊一個木匣子。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在牽引著他,要將真相揭發出來。
木匣子被打開,入目便是一張煙盒紙,經過時間的洗滌以及主人不斷觀摩,已經褪色不少,皺巴巴孤零零地躺在那兒。
上面的字跡和地址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然後是一對袖扣和一把銀色打火機……
擔心廚房熬著粥,陸時硯將屋子恢復原狀,走回廚房小米粥被熬地軟糯,他關了火。
推開臥室門,江錦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光著腳踩在木質地板上。
聽見開門聲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見陸時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