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雪在他身後道:「放他們離開吧,夫人懷有身孕身體有恙,如有差錯,我會同親母交代的。」
奴僕們思考半晌,方才讓出路來。
褚時英最後看了一眼呂雪,撇過頭去,堂堂長公主府的公子,連個奴僕都吩咐不動,呂雪在長公主府的地位,可見一斑。
回了宅院,呂雪之前為兩人請來的巫醫也匆匆趕到了,經診治褚時英憂思過度,需臥榻休息幾日。
褚時英怕傷到孩子,憋著眼淚要流不流,秦歧玉將她抱在懷中,「時英,想哭就哭吧,發泄出來。」
「我是不是做錯了?」只有在秦歧玉面前,她才敢顯露脆弱,「我在曾大父榻前說,父親娶妻生子,倒是說對了一半,但我不知他竟受過這麼多的苦。」
「要是我,要是我上一世得知消息後來呂國尋他呢?我是不是能避免他這一世的苦,我是不是能提前把他救出來,我……」
「時英,」秦歧玉打斷她,「你不是聖人,不要苛責自己。」
褚時英再也忍不住,撲到秦歧玉懷中痛哭,褚鮮經歷的這些事,是他們來呂國前萬萬想不到的。
待胎像平穩,巫醫說褚時英可以下地後,長公主就來了。
長公主進了屋,掃視一圈,將案几上的東西悉數用寬袖掃落,自顧自坐了下去,說道:「本是想在你們住上一晚,什麼真相都清楚後,再來找你們談的,可惜你們待了一個時辰都不到。」
褚時英被秦歧玉扶起,坐在榻上,冷笑道:「我們尚且一個時辰都待不到,何況是被你關押這麼多年的父親。」
「誰讓他那麼不識趣呢,我都尚未嫌棄他是一個瘸子,反而敬佩他的才能,對他動了心,願意委身於他,給他生孩子,他怎麼就不能念著我們歡好的時光,摒棄前塵,與我好好在一起。」
長公主執起手撐住下巴,寬袖垂落,露出她尚且纖細光滑的胳膊,情真意切的問:「他既不夠愛我,那我只能將他關在自己身邊了。」
「不夠愛你?」褚時英鳳眸直射,「我看他就是愛慘了你,才會有後面這種種不堪的遭遇!」
「哦?你覺得他愛我,何出此言?」
鮮紅的指甲戳著她好似沒有皺紋的臉蛋,倏而沉下聲,「回答我!」
褚時英搖頭,單看相貌長公主為人美艷,再觀其能攪動朝堂,便知手腕毒辣,這樣的人,能讓褚鮮傾心也很正常。
但她深深為褚鮮不值,她說:「你們中間,隔著國讎家恨不說,還有你擄走他為俘虜的恩怨,就你們歡好的那些日子裡,你覺得他有多少次可以殺了你報仇的機會?
他沒有!他恨你怨你,那是因為你也搶走了他的心!因愛才能生恨!
你利用他,還將他視為男寵,你也說你被他才能吸引,那你覺得他那樣一個滿是傲骨的人,如何能接受得了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