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馬匯合,只一個對視,便叫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但誰都沒有功夫寒暄,褚哲快步上前,整個人盡力環抱住白色棺槨上,顫聲道:「鮮兒,兄長來了,兄長來接你回家了。」
這最後的幾個字,褚哲泣不成聲,待他盡情哭夠後,他方對褚時英等人說:「你們都迴避一下,我給他換身衣服。」
他的鮮兒,想來不願意穿呂國的衣,睡呂國的棺。
「伯父,可要我們幫忙?」
褚哲擺手,「不必,我自己一個人來就行。」
他的鮮兒,那麼好面子,肯定不願意讓小輩看見自己的殘軀。
褚時英抬眸與秦歧玉對視,便帶著人主動退後,呂雪站在馬車後,呆愣地看著褚哲,被她強制性的要求轉過身。
當再沒有人看時,褚哲方才返回自己馬車上,為了能儘快趕來接褚鮮,他特意駕馬車出行,而後拿出一路呵護的衣裳,又將準備好得黑棕色棺槨打開。
那棺槨內壁貼著黃綢,下面墊著軟墊,生怕褚鮮會刮到,覺得棺槨太硬。
裡面亦放滿了他為褚鮮準備的陪葬品,都是褚鮮年輕時喜歡把玩的東西。
隨後他將白色棺槨打開,裡面露出褚鮮的屍骨,同時異味散出,而褚哲就像聞不到一樣,仔細又貼心地,將新衣為他換上。
嘴裡念叨著:「別人都以為你是個多瀟灑肆意的人,只有兄長知道,你可是兄妹幾人最嬌貴的,親父真是把你寵壞了,衣裳都非綢不穿。」
「看看,兄長給你準備的新衣如何?這用得可是上好的鄭綢,價值千金,我還專門給你找的藍色,你啊你……」
他的聲音在為褚鮮穿到腿部褲子時斷掉了,摸著那截斷腿,淚水不受控地流出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也不知是安慰褚鮮,還是自己,說道:「沒事,沒事,現在不疼了啊,鮮兒不疼了。」
說著,他一點點挪動著褚鮮的屍骨去黑棕色棺槨中,仿佛冥冥中褚鮮真得在這裡,他移動過程中,沒有一根骨棒掉落。
將褚鮮整個人放到棺槨中,褚哲扶著棺壁,看著褚鮮的屍骨,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裂了。
「你還想讓我和親父不罵人,如何能不罵你!你瞧瞧,你瞧瞧,你把自己糟蹋成什麼樣子,你竟走在我前面?」
「啊!?我才是長子,我比你大那麼多歲,你怎麼能比我還早去呢!」
他道:「你竟讓我送你走。」
淚水一滴滴落在他胸前衣襟上,他擦著淚,原本整齊的發也亂了,被風吹地迷了眼,他自顧自道:「知道了,兄長這就換衣服,還不是因為想早點接你回家,這才沒有功夫收拾自己。」
說完,褚哲上馬車,細心為自己修剪鬍鬚,換了新衣,這才回到棺槨那去,繼續囉嗦道:「你還不知吧,親父將時英過繼給你了,她,我對不住她,你可要保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