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許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明目張胆的愛護了。
這樣的人怎麼能不讓她心動呢?
陳西雙手撐在病床,扭頭望向窗外,窗口的槐樹枝繁葉茂,樹枝囂張得要伸進窗戶,再往遠望一點隱約可見一角蔚藍的天空。
一簇潔白柔軟的雲朵漂浮在半空,仿佛觸手可及。
陳西傻乎乎地伸出手,想要觸摸天邊那朵雲,可惜,摸了個空。
周宴舟去辦公室跟陳西的主治醫生談完回來瞧見這幕,胸腔里壓抑的怒氣突然煙消雲散。
他站在門口望著後仰著腦袋,一臉期待地盯著窗外的世界的陳西,莫名生出一股名為「不忍心」的情緒。
在會議室接到電話那刻,周宴舟想都沒想地解散會議,開車匆匆趕來的路上他甚至在想,她要是出什麼好歹,他該如何交代?
在他眼皮底下都能鬧出這檔事兒,要是他以後不在了呢,她怎麼辦?
周宴舟並沒想過,他這樣的溫柔體貼才是對陳西的致命傷害。
一個沒法允諾後半生的男人非要招惹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很難不說這對後者是一場難以估量的災難。
其實是有想的,只是周宴舟刻意忽視了,他總是僥倖地覺得,他能處理。
真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錯了。
陳西沒注意到周宴舟的去而復返。
被放鴿子的何煦終於按捺不住給陳西打了個tຊ電話,陳西聽見鈴聲響,立馬清醒過來,她撈起書包,拉開大包拉鏈,從最裡層的小包掏出手機。
看了眼來電人,陳西猶豫地接通電話:「何煦?」
電話那頭的人安靜了好幾秒才出聲:「你還好嗎?我剛跟爸媽吃完晚飯,上午去看了天安門,還去人民大會堂留了影。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又怕打擾你。」
陳西理虧,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摳著手指,對著明亮的窗戶,低聲解釋:「不好意思啊,臨時出了點事,沒去成。」
「等回西坪了我負荊請罪,請你吃飯行不行?」
何煦剛回酒店,他單獨住一間大床房,鎖上門,何煦將相機擱置在電視櫃,他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聽著電話里女生柔軟的聲線,今天一整天的遺憾、失落都消失殆盡。
他對著鏡子笑了下,大方回應:「沒關係,我就是擔心你一個人無聊,所以打電話問問。」
說到這,何煦想起機場看到的男人,急忙轉移注意力:「沒什麼大事吧?」
陳西聽見何煦的關心,輕輕咬了咬嘴唇,否認:「沒什麼。已經處理好了。」
「放心,不會影響到後天的競賽。」
陳西自己都沒注意到,她跟何煦打電話時整個人很放鬆,懸空的小腿不由自主地晃動,落日的餘暉灑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個人線條柔軟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