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梨園小島上早就住了人了呀......
小屋前的人顯然也被我嚇了一跳,他將自己額前的頭髮順向耳後,然後慌亂的蹲下身子去撿剛才掉落的枯柴。
我沒看清楚他的臉,但他白皙的尖下巴,和姣好的身材比例,讓我瞬間產生了危機感。
「貝渺之!」二零零在這時撞過我的肩膀,直衝沖的走向小屋前的人,他語氣嚴厲的呵斥他:「你的鞋呢?為什麼又不穿鞋!」
貝渺之似乎很怕二零零,他剛抱在懷裡的枯柴因為二零零的走近又散落一地,他匍匐著,勾著背,顫抖的身體根本不敢抬起臉來。
二零零應該也是知道貝渺之怕他,所以他沒有走太近,遠遠的就停了腳步。
我看在眼裡,突然就有種吃了很酸的果子的感覺。
這酸味從我的味蕾一直延續到我的心臟,以至於我整個人都為此感到不適。
「你去穿鞋。」二零零聲音低了很多,但語氣仍是嚴厲的。
話音落,那個匍匐在地面的貝渺之立刻向後縮了縮腿,硬是沒有抬起半分身體的退出了二零零的視線。
雖然沒看到二零零的臉,但我直覺,二零零現在的眼神一定是填滿了心疼與憐憫。
「大人,他是誰啊?」我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走到二零零身邊,溫柔的問他。
二零零的目光依然黏在貝渺之離去的地方,他告訴我:「貝渺之,清末的掌鑾儀衛事大臣——貝濤岳的獨子。」
「貝濤岳?」我突然想起:「貝濤岳一家不是早在數月前就被滅門了麼?」
二零零轉頭看我,不承認,亦不否認。
我頓時明白了,貝家滅門是黑鴉冢做的。
「您留下了貝濤岳的獨子。」我自嘲的拉了拉嘴角:「難不成,這貝渺之也是求著您要跟著您的嗎?」
二零零眼底的不悅一閃而逝,但已經足夠提醒我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我立刻低下頭,矮身問:「大人,您是需要我來照顧這位貝渺之嗎?」
「是。」二零零斬釘截鐵的回答我,然後像是陷入了某段回憶:「貝渺之...本來是一個很愛笑的人。」
我聽著心裡不是滋味,誰不愛笑,可哪有那麼多值得高興的事情?
「你留在梨園小島,別讓他餓著、凍著...」二零零長嘆了一口氣,緩緩道:「總之,一定要讓他活著。」
「原來這就是您問我會不會照顧人的原因。」我喉嚨發澀,眼睛也跟著發酸。
二零零輕輕的說:「艷梅,我只相信你。」
這話如同沙漠中的雨水,讓我心中乾枯的玫瑰再次復甦綻放。
我想,或許二零零對這貝渺之只是出於同情,並沒有別的什麼感情。
本來當初在雪夜,二零零也是不顧規矩的要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