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明先雪。
如果明先雪真是這樣,狐子七反而會覺得沒意思,一腳把明先雪蹬下床,再朝他的【不可描述】踩兩爪子。
狐子七側過頭,以手支頤,笑吟吟道:「公子雪既然有觀白骨的通透眼睛,想必前兩日也認出我了。」
明先雪說道:「如果我沒錯認的話,前日在街上突發惡疾、昨日在路邊賣身葬父的少年、今日替我抄寫經文的俱是閣下?」
狐子七點頭頷首,心裡卻明白:果然,他的道行進步很快。
四年前初涉玄術,連我在跟蹤他都不知道,現在卻已經有大成,可以看穿我的幻術了。假以時日,必然是一代大能,屆時連我這千年狐狸都招惹他不起了。
還是趁他現在羽翼未豐,且薅一把好處再走。
明先雪又問:「不知狐君為何多番造訪?」
看著明先雪彬彬有禮的樣子,狐子七又覺好笑:明明想問「你這騷狐狸怎麼屢次騷擾」,嘴巴卻說得這麼有禮貌,真不愧是我見過的第一名偽君子。
狐子七笑答:「山精野怪三番兩次地獻好,還能是為了什麼?」
「鄙人實在不解,還望閣下解答。」明先雪說道。
狐子七便道:「自然是為了報恩啦。」
「報恩?」明先雪聽了這話,顯然不信,卻只是笑問,「不知道恩從何來?」
狐子七便道:「前日我突發惡疾,公子救了我。」
明先雪想起狐子七在路上表演羊癲瘋的樣子,十分有修養地沒有笑出來,還一臉沉靜地點點頭:「話雖如此,但我從未見過有狐仙發癇症的,不知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狐子七便道:「那你年紀輕,見的世面少。」
明先雪被噎住了,只好笑著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多謝狐君解惑。」
心裡想的怕不是:這狐比牛還能吹啊。
狐子七輕聲一笑,語帶戲謔地問道:「我本是來報恩的,卻看公子並未接受我的一片心意。剛才我悄悄替您抄寫了幾卷經書,您非但不接受,還命人毀去。難道因為我是妖精,公子擔心我污染了那些聖潔的文字嗎?」
明先雪聽後,目光清澈,緩緩解釋道:「非也,山中野獸、溪邊水妖,皆是自然之子,天地之靈,哪能輕言污穢?實則,那些經文固然是出自您的善意,但它們並非我親手所抄,雖好心助我,卻偏離了初衷。將它們燒去,化為青煙,獻於佛前,這是另一種形式的供奉,絕非出自輕視。望您明了,無需心存誤會。」
狐子七早就猜到明先雪會這麼說,便順勢笑笑:「原來公子雪不嫌棄我是妖怪,那我就放心了。既然這樣,還請公子雪發發善心,容我在您身邊侍奉報恩,也算是成全你我的機緣。」
明先雪微微一笑:「報恩之事,應本於心,不在於形。你若真心欲報,則無需過多言辭,自有其法。」
狐子七聞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似乎對明先雪的回答早有預料,只輕輕點頭:「公子雪,雖然您不肯領受,但我仍會盡我所能,以行動證明我的報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