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差點兒糊弄住我了。」狐子七眯起眼睛,眼神銳利如刀,看起來更似一隻狡黠的狐狸,「你若真這麼心慈,怎麼莫名死了那麼多人。便是今日,你給那兩個被燒焦的可憐蟲念的經文是什麼呢?」
「閣下認為是什麼呢?」公子雪並不正面回答。
「肯定不是往生咒。」狐子七笑道,「聽起來倒像是留魂經。」
公子雪說:「狐仙果然見多識廣,您說的正是。」
狐子七倒沒想到公子雪這個偽君子這麼快就不裝了,直接承認了下來。他好笑道:「所為留魂經,會把冤魂留在人間遊蕩,不得超生,這就是你所謂的超度亡魂?你可真會誆人!」
「我從不打誑語。」明先雪淡淡地看了狐子七一眼。
「這還不是誑語?」狐子七好笑,「你別嘴硬,雖然我沒什麼佛緣,但往生咒和留魂經,總歸是分得清的。」
「我的確沒有誆人。」明先雪聲音依舊平靜而溫和,「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在念經超度他們呢?」
狐子七一下怔住了:明先雪確實沒有說過自己在念經超度死者,他只是一身白袍滿臉月光地跪在那裡誦經,讓過往的人都如見了天神一般罷了。
這等不誆人,倒比開口誆人要高明得多。
狐子七真被氣笑了,說:「您可真是偽善的第一流。」
明先雪卻繼續道:「他們若真被黑白無常勾了魂,下了黃泉,也不可能得到超生。」
「嗯?」狐子七一怔。
明先雪說:「他們作惡甚多,滿身罪業,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受刑的,不入輪迴。若留在人間遊蕩,或還有他們的機緣。」
「這麼說來,你不讓他們往生,還是做善事呢?」狐子七掩嘴一笑,「那你人還挺好的啊!」
明先雪沒辯解,只是低頭,把藥盒旋開。
狐子七又道:「你既說了他們滿身惡業,那他們受什麼罪,也是他們的果報,你介入他們的因果,是把自己當神了?」
明先雪盈盈一笑,用木簪挑起藥膏,抹到狐子七的傷口上:「那麼,閣下不顧我的意願,悍然介入我的因果,又是把自己當成什麼呢?」
狐子七冷不防被碰到了皮膚,下意識顫動了一下,肩上的傷口如花瓣般在昏黃的燈光下輕輕顫動。
木簪的尖端帶著藥膏的涼意,輕輕觸碰著他的皮膚,帶來一種清涼的感覺。
然而,這種觸感又並非完全舒適——藥膏的粘性讓狐子七感到有些不適,仿佛有什麼東西緊緊貼在他的皮膚上,讓他無法忽視。同時,木簪划過肌膚的觸感也帶著一種奇異的癢感,讓狐子七下意識地想要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