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青?還沒睡呢,我手機忘在……」
就在他窘迫難堪,大腦一片空白,為自己反常的行為找不出一句辯解時,對方皺眉走過來,奪過煙扔掉。
他眼神嚴肅,但還是笑著的, 「夢想要當飛行員的人,怎麼能抽菸?」
寧嘉青突然醒了,眼前是輕微晃動的車廂,只有甜美嗓音的導航提示。
沒有滿陽台的花,沒有搭在架子上的濕衣服,也沒有雙腿完好、唯一知道他夢想的聞珏。
酒精讓呼吸變得黏稠,感官變得遲鈍,回憶卻尤為清晰。
像經歷一場醒著的夢,渾身疼痛意識清醒,一遍又一遍地確認不是夢。
寧嘉青抬手抹了下眼睛,指腹沾上濕潤。
韋京年的司機將寧嘉青送到別墅時,人已經爛醉如泥,吐得滿座椅都是。
扛一個肢體無力、一米八幾體型健碩的成年男人實在有些吃力,他不得不麻煩別墅區的值班保安一起送進去。
司機也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聞珏,他平時工作很難不聽到商界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了解一些。
將寧嘉青送回房間後,聞珏給司機和保安拿了小費感謝。幾經拒絕後也收下了,不禁在心裡感嘆,不愧是能做大事的人,待人真是不錯。
住家阿姨有事請假,剛好今晚不在。幸虧寧嘉青也是住在一樓,聞珏照顧起來還算方便。
他去洗手間擰了熱毛巾,給寧嘉青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
毛巾擦過右手時,聞珏動作頓了頓。摸了摸他的掌心,雖雷射祛掉了疤痕,但裡面的硬塊還在。
突然間寧嘉青收回手,眼還未睜開便側過頭劇烈的嘔吐起來。胃裡已經沒了東西,只能幹嘔,頸間的銀鏈晃動著。
聞珏輕拍著他的背,等平靜下來又幫他重新躺在枕頭上,蓋好薄被,「怎麼能喝這麼多酒。」
明明沒有意識的寧嘉青,卻像是聽到了。突然搖頭,低聲說著什麼。
他湊近了些,聽清說的是:「夢想當飛行員的人,怎麼能喝酒,怎麼能抽菸……」
聞珏一怔,突然鼻腔有點酸。年少時期的夢想,要為周圍的人讓路。寧嘉青一樣,他也一樣,他們這樣的人都如此。
那晚寧嘉青質問自己,是否有意借他的手報復黃祺。
至於真正的原因,他沒有說出來。不是不想說,而是說出來對方也不一定相信。
那晚寧嘉青從黃祺主東的酒場上回來,喝得扶著棕櫚樹吐得劇烈,他僅僅是看不慣而已。至於查到黃氏貸款違規的事情,也是後話了。
聞珏拽了拽他頸下的枕頭,讓他睡得舒服些,笑道:「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姐夫在你心裡原來是城府這麼深的人嗎?」
猶如觸發到關鍵詞,寧嘉青突然說:「你不是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