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親手取下的那枚楔形木片,說它是一文不值的殘次品。只要我覺得它有價值,它就有。開裂我就用膠水粘住,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再粘第三次……最後碎成木屑,我也一片一片拾起來粘牢。」
「同樣地,你走不了路,我就扶著你,抱著你。哪怕以後全身上下只剩眼皮能眨,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我也親自伺候你。」
「腿上生瘡又怎樣?我給你翻身,塗藥,就算腐爛生了蛆蟲,我也一根一根挑出來……總之聞珏,我可以忍受你不愛任何人,但絕不允許你愛上別人。」
他聲音低啞,字咬得很重:「我等了那麼多年,輪也得先輪到我。」
時間仿佛靜止在此刻,身上所有感官被不斷放大。
恍惚間聞珏覺得自己好像被赤身裸體地扔進一望無際的沙漠,烈日焦金礫石,燒灼皮膚奪走每一寸水分。
而攥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掌心熾熱滾燙。汗水浸濕白色繃帶,洇進皮膚紋理,隨著血液抵達心臟。
可貪戀這點水分終究是飲鴆止渴,聞珏眼前驀地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再醒來時眼前一片白茫,消毒水味刺著鼻腔。
自己躺在病床上,未挫傷的右手插著細針頭,吊瓶里透明的液體緩緩流進血管。
聞珏逐漸恢復意識,反應過來這是在醫院。
喉嚨腫熱痛癢,他下意識伸手去揉,才覺手被人攥著。側頭一看,寧嘉坐在椅子上,正趴在床邊睡覺。
誕妄不經的記憶瞬間湧來,聞珏懷著聊勝於無的精神慰藉,多麼希望那是自己精神紊亂做的噩夢。可惜不是。
寧嘉青睡覺很輕,稍有動靜便睜開眼。見他醒了,連忙起身問他是否感覺不舒服。
聞珏抽回被攥得潮熱的手,喉嚨沙啞:「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我去叫醫生過來。」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說實話寧嘉青還有點後怕。
當時聞珏突然闔了眼瞼,頭側著垂了下去。
寧嘉青笑著問,「裝睡?」
回應他的是愈發粗重的喘息聲。
叫了聞珏兩聲,對方依舊不作反應。他表情瞬間嚴肅,這才注意到聞珏耳朵紅得發紫。
而原本胸前的「吻痕」,已經蔓延到頸下,紅顯顯浮起一片。
他心想「糟了」,連忙將衣服整理妥當將聞珏送去附近醫院。
被叫來的接診醫生到病房查看情況,聞珏身上的紅疹子消了下去,喉嚨還有些腫,告知他輸完液回去根據情況服藥,注意別再誤食有致敏成分的食物。
聞珏應著,謝過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