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訴寧嘉青,不能褻瀆雪山神明。
可他卻將泥水灑在雪山,留下點點污濘。
客廳的燈被打開,屋內溫度漸漸下降。
寧嘉青靠在沙發上喘氣略重,耳廓紅透。
而聞珏卻面色平靜,已經清理乾淨唇角和髮絲,順便從他褲兜里摸出盒煙。
寧嘉青看向轉著輪椅前往門口的聞珏,聲音低啞:「……你就沒什麼感覺?」
只聽聞珏一聲輕笑,唇角還是紅的,「別難為我這個截癱患者了。」
爾後叼了支煙,低頭攏著火點上。
香菸燃燒在細長的指尖,飄飄渺渺散在黑夜中。
門口的晚風吹著聞珏的黑髮,身上的白色長袖也跟著輕輕抖動。
盯著他的側臉,寧嘉青喉結攢動,說:「不是已經戒菸了?」
「我沒有菸癮。」聞珏指尖輕敲,將菸灰抖在門外,「偶爾抽一支,無妨。」
見寧嘉青沒了話,他抽著煙回過頭。
瞧見對方望著自己不加掩飾的眼神,聞珏吐出嘴裡的煙,唇角微揚。
「小朋友,食髓知味可不是好習慣。」
手不自覺地攥起沙發墊,寧嘉青一時恍惚。
剛才他本以為已經征服雪山,現在卻發覺積雪早已將自己埋沒。
加州,費耶特街的一所陳舊公寓。
陸炡低頭看向手機,確認了一遍門派地址號,隨後按了兩下門鈴。
半分鐘後,「吱嘎」一聲門打開。
一個身材瘦長,棕眼白人開了門。
對方即使瘦得兩家凹陷,顴骨凸出,也不難看出優越的五官。
和手上資料的肖像一致,眼前三十多歲的男人名叫克雷德。
是阿暹生前的室友,兩人合租擠在這所狹小的公寓十餘年,知曉彼此地過去。
陸炡紳士地朝克雷德伸出手,用英文禮貌問好。
克雷德看著陸炡片刻,沒伸手。而是向後將門敞開,即使眼裡還露著怯意,依舊小聲說:「請進。」
嘶啞的聲音,如鋸子割在大理石,很難與他的外表和昔日主唱的身份聯繫起來。
陸炡笑著說了聲打擾了,爾後跟著克雷德進了門。
內部與公寓外表一致,光線昏暗,狹小破舊,沙發露著暗黃的海綿,地上散亂著樂譜和雜誌,唯獨牆邊的鋼琴和電吉完好乾淨。
克雷德走到一方餐桌前,沖了杯速溶咖啡,給陸炡端了過來。
看著泛黃缺口的白瓷杯,陸炡說了聲謝謝,卻沒喝,隨手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