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從歐式風的格窗照進來,四周好像只有清脆的腳步聲,橘真夜也不著急,依舊一間房一間房的尋找。
「嘛,這個房間也沒有人啊……」
推開一間窸窸窣窣的房間,適應黑暗的眼眸將內部的空間收入眼中,最後定格在破敗的窗子外飛舞的窗簾上。
「欸,居然是風嘛?還以為能找人了呢,吶,織田先生,能出來一下嗎?」
橘真夜反手關上門,繼續往前走。
「稍微有些和過去有關的事情想和你談談,能出來見個面嗎,織田先生——」
轉過長廊,又沿著樓梯往上——看著很隨意,但他走動的路線卻並不隨機,他是沿著彈孔分布的路線走的。
也就是說,他走的是織田作之助曾經走過的路線。
樓上是更黑更破敗的存在,就好像隨時都會從那些看不見的黑暗裡冒出吃人的鬼怪一樣,窗外的風好像更急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房間的哪個窗戶沒關好,整個樓層都發出嗚嗚的低鳴聲。
「在這種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真的能生存下去嘛……」
橘真夜保留意見,然後繼續用最笨但最簡單的辦法,空著手去打開面前的房間——如果非要說的話,他其實真的不像來作戰的,他更像是來春遊的,雖然三更半夜的出行更像夢遊。
推開的空房間裡依舊什麼都沒有,他嘆了一口氣,又繼續往前走。
再往前是一個空曠的舞廳,舞廳很破敗,落地窗邊一把椅子,生鏽的枝形吊燈半死不活的掛著,四周蔓延的的彈殼呈放射狀分布,應該是曾經有一個人帶著槍越過重重阻礙到達這裡,然後和舞廳里等候的某個人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從情報上看,應該是織田作之助和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德。
橘真夜在舞廳的中央停了下來,明明並沒有見證那場激烈的戰鬥,但他卻好像能夠越過時間旁觀一樣。
憤怒,絕望和瘋狂。
悲傷,怨恨和報復。
所有會構建因果的複雜情緒依然盤踞著。
橘真夜默默地站立了片刻,隨即再次邁開腳步,「織田先——」
脫口而出的話被突兀地掐斷,眼角的餘光里,與月光決然不同的寒冷一閃而過。
是子彈。
幾乎是同一時間,橘真夜猛地側開。
仿佛能把一切都撕碎的子彈穿過空氣,砰地在身後的牆體留下一個洞——如果橘真夜還站在原地,那麼這一刻,他的心臟應該破了一個洞了。
跳開的橘真夜重新落地,空氣里除了他的腳步聲什麼都沒有。但,他把他側向左邊,在那裡,在舞廳的深處,濃墨一樣的黑暗裡,他想要找到的目標就悄無聲息的站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