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方才一個宮婢發現門外有動靜, 於是出門張望, 結果什麼都沒有看到, 只發現了這柄金刀和乾花。
李楹慢慢拿起那朵薔薇乾花,仔細端詳著,乾花之前掉在了地上,已經染上了一層塵埃,讓本灼灼如霞的花瓣都失去了光亮,李楹忽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拿起案几上的白綢帕子, 帕子潔白勝雪,她仔仔細細的, 小心擦拭著乾花上的塵土,終於薔薇乾花又恢復了冶艷顏色, 李楹又端詳片刻,她目光迷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大一會,她才回過神來,她輕輕咬了咬嘴唇,終是垂下眼眸,重新將乾花珍珍視視的收在自己的荷囊之中。
收好之後,她又將目光,投在那柄金鞘彎刀上,這彎刀,為何會出現在她的門前?
她拿起彎刀,彎刀刀鞘由純金打造,刻著草原狼的圖案,還鑲嵌著數顆祖母綠寶石,一看就價值不菲,她將彎刀從金鞘中抽出,原本寒光閃爍的鋒利刀刃已被黃色鏽跡侵蝕,顯得斑駁黯淡,見這鏽跡,這刀應該很久沒人用過了,李楹凝眸,這刀刃上,居然還有血跡?
血跡附在刀刃之上,幾乎浸透了整柄彎刀,呈現出一種乾涸黯淡的深褐色,李楹微微蹙起眉頭,這血跡應該也有不少時日了,這應該是把舊刀,但,是誰的舊刀?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彎刀放到紫檀木架上,既是有心人將彎刀放在她的門前,那到時自會有人來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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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楹在永興坊新宅一呆就是數日,期間和崔珣消息就靠紙人僕婢傳遞,她也不是生崔珣的氣,只是有些灰了心罷了。
崔珣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他知道李楹對他灰了心,但她就如同天上的琉璃月一般,那般纖塵不染,他又哪能將明月拉下凡塵,墮入他這攤污泥之中。
他不配。
只是,他雖自知不配將月亮拉下凡塵,但又偏偏貪戀月亮的溫柔,他是墮入阿修羅道的惡鬼,所行所見,皆是魑魅魍魎,屍山血海之中,仰頭望月之時,他也希望月中仙子,能救救他。
崔珣在永興坊來回踱步良久,最終還是提著一包糖霜,敲響了富麗大宅的黑漆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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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珣去找李楹的時候,李楹恰巧不在,崔珣於是便在院落中的魚池前等她,沒等一會,李楹也回來了,她方才與魚扶危一起,去尋金禰蹤跡,兩人一起邁入庭院,暖陽下,魚扶危丰神俊朗,笑如朗月,李楹嬌柔秀美,明眸善睞,崔珣看了會,垂下鴉睫,看著自己倒映在清澈魚池中的面容,蒼白如鬼魅,活脫脫一個阿修羅道爬出的惡鬼。
李楹見到崔珣時,倒是愣了一愣,她抿唇,對魚扶危道:「魚先生,你先回去吧。」
魚扶危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點了點頭:「那某就先回去了,公主一切小心。」
李楹頷首,目送完他,才快步走到崔珣面前:「崔珣,你怎麼來了?」
崔珣忽然之間,覺得自己今日不應該來這裡,他垂眸不語,李楹看到他手中提著的糖霜,說道:「你是來給我送糖霜的嗎?」
崔珣沒點頭,也沒搖頭,他將糖霜遞到李楹,說道:「經過福滿堂的時候,就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