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想必,又是一次千瘡百孔。
李楹咬著唇,她聲音都有些發顫:「然後呢?」
魚扶危嘆了口氣,道:「那些家眷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熱血上頭的時候,他們家境貧窮,平日連崔珣府邸在哪都不知道,顯然這次是受人唆使,盧淮將每人重責了二十大板,現在還關在大理寺受審呢。」
李楹默了默,從牙縫擠出幾個字:「他們活該!」
年紀小,不是傷害別人的藉口。
魚扶危也道:「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敢去沖四品官員的府邸,這次之後,諒他們也不敢了。」
李楹不想再關心這些受人唆使的少年,她可以很慈悲,也可以很心善,可是,當她想起崔珣這幾年所受的非人折磨時,她實在無法慈悲,也無法心善,她問魚扶危:「崔珣呢,他沒事吧?」
魚扶危搖了搖頭:「沒事,只是,聽說額頭被一個叫何十三的少年砸破了。」
李楹握住的茶盞都差點掉了下來,等回過神來,她慌忙放下琉璃茶盞,然後就飛也似的往外奔去。
魚扶危怔住,他看向李楹離開方向,下意識就說了句:「公主,碧筍茶還沒飲呢。」
但,他哪裡還看得到李楹背影?
魚扶危失落回過頭,看向還泛著裊裊熱氣的碧筍茶,最終,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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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楹踏入崔府的時候,崔珣正坐於紫檀案幾前,編著一隻草螞蚱,見到她來時,他似乎很是高興的樣子,微微揚起嘴角:「你來了?」
他道:「我編了一隻草螞蚱,送給你。」
李楹接過,她臉上沒有欣喜神色,只是怔怔看著他額頭,本來如玉一般的額角留下一塊淺淺紅色傷痕,李楹問道:「額頭,怎麼了?」
崔珣摸了摸傷口處,平靜道:「沒怎麼,昨日下榻的時候,不小心磕了一下。」
「這樣啊……」李楹也沒有戳破他,但她心中卻愈發難過,她垂眸,道:「昨日,我和魚扶危打探到了郭帥頭顱下落,頭顱被突厥葉護盜去,如今正在葉護府,或許,我們可以想點辦法。」
崔珣有些怔愣,半晌,才道:「你怎麼打探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