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姨放下牛奶,端著托盤出了門。
刑北川喝完牛奶,洗漱之後,躺在了床上,雙臂交疊放在腦後,看著天花板發呆。
凌晨一兩點,他才模模糊糊聽到了高跟鞋的踢踏聲,料想是王燃回來了。
他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做了個模模糊糊的夢,夢到六歲的他眼睛看見了,和一個比自己高一大截的男孩在向日葵田裡追逐穿梭,他想跑上前,看清他的臉,但陽光太刺眼,他怎麼也看不清。
第二天一早,刑北川洗漱之後去樓下用早餐,見尚姨一臉倦色,知道她昨晚又被王燃折騰得沒睡好。
「尚姨,你吃完先去休息吧,一會……」
他想說,一會我來刷碗,卻沒想到王燃下來了。原以為她要睡到十一二點才會起床,沒想到一大早她就下來吃早飯。
刑北川想說的話咽了下去,三人相對無言,氣氛驟然冷清。
飯後,刑北川背上胸包出了門,直至他離開房間,房間裡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說話聲。
王浩家離著並不遠,他走路過去不用20分鐘。
他帶好頭盔跨坐在了摩托車上,王浩還在千叮嚀萬囑咐,「你可千萬別被交警抓著,否則咱倆同歸於盡了。現在快高考了,我爸……」
刑北川一腳踩下油門,車子飛了出去,將王浩的話甩在身後。
九道灣公路騎摩托車過去最快也要四十分鐘,餘暉的那家汽修店在公路入口三百米處,應該是專門服務於那些艱難通過盤山公路的故障車輛。
刑北川第一次來這兒,不熟悉路,用了一個小時才到達。
他到的時候,餘暉正將一輛車開上升降台,刑北川摘下頭盔,看到餘暉穿著短袖,將升降台調高,回身拿來一個扳手,他這才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刑北川,臉上一怔。
刑北川停好摩托車,面不改色道:「來給摩托車做一個保養,我覺得剎車有點異響,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稍等」,餘暉說,接著開始專心致志地拆卸汽車底盤。
刑北川也不著急,就在店裡面閒逛起來,餘暉一邊修著車子一邊與他攀談,「你是要打算上山嗎?」
刑北川背對著他眼睛轉了轉,想著話題,「……嗯。」
「晚上最好不要上去」,餘暉囑咐道,「盤山公路險峻,夏天山里濕氣又重,路太滑了。」
刑北川嘴角微微一翹,心中愈加確信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餘暉,他想起那兩位警察的話,「他一定會回來的」,「他來找他弟弟。」
說不定他一直認得我,刑北川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