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年級不上晚自習,走廊里一片漆黑,在這安靜的氛圍里,一個人的腳步聲就會顯得特別明顯,陳愷抬頭,說:「來了。」
刑北川推開教室的門,有些防備的盯著他們兩個人,遲遲不肯進去,陸想說:「你放心,我們不是騙子,也不會害你,你們老師敬業的很,已經看過我們的警察證了。」
刑北川這才抄著口袋進去,踢開他們對面的凳子,坐下,「你們找我什麼事?」
陸想端看著眼前這個人,楊樹鎮保安和居民所描繪的形象頓時浮上紙面,他幾乎可以確定,刑北川就是汽修店的那個學徒「小北」,也是讓餘暉唯一帶回家裡的那個人。
可一想,這人又是他最疼愛的表妹的心上人,兩人前不久還鬧掰了訂婚計劃,頓時心情有些複雜起來。
陸想稍微一收拾心態,問道:「你和餘暉認識多久了?」
刑北川的臉色頓時一變,垂下眼睛,眼珠左右搖擺個不停,陸想意識到他大概率要扯謊,立刻說:「十年前的那樁案子,我們已經向你爸爸打聽過了。」
刑北川問:「這話聽著奇怪,我以為你們是為了十年前的案子來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陸想聽著他說話都帶著冷氣和敵意,料想他心裡應該是極度維護餘暉的。
陸想臉色也嚴肅下來,「你明知他涉毒,為什麼不報警?」
刑北川垂下眼睛,無所謂道:「警官,你今天是來說教我的嗎?其實大可不必,既然已經給我定了罪名,一個電話打來,我自然會去警局找你,何必勞煩親自跑學校來一趟。」
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那種自信和底氣,不是恐嚇幾句就能壓製得住的,陸想心道。
陸想說:「餘暉已經死了,開車墜下了懸崖,我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這起命案,來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你胡說!」刑北川忽然站起身,臉上帶著怒氣,和難以置信,「你胡說,他不會死的。」
陸想只是凝視著他,沒回一句話,刑北川的眼睛突然泛紅,帶著一些隱忍的痛苦,「帶我去見他。」
陸想說:「人在江水裡泡了半個月,已經泡爛了,我們是經過證人指認,才認出他是餘暉的,你見了又能怎麼樣?」
繼續問道:「你和餘暉是什麼時候相認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你都知道些什麼?告訴我。」
「帶我去見他,之後我什麼都告訴你」,刑北川堅持道。
陳愷和陸想對視一眼,無奈合上本子站起身,「走吧,你小心別吐了,若是造成心理陰影什麼的,你可別讓你爸來找我們索賠精神損失費。」
刑北川根本沒回他這一句,立刻就跟上了。
夜晚燈光已經亮起,路上擁堵的很,陸想看了一眼後視鏡,即使刑北川看著窗外沒說一句話,陸想也總感覺他似乎很緊張,這種狀態像極了那些被通知指認屍體的家屬——餘暉對他來說似乎真的很重要。
綠燈亮起,陸想一邊驅動車子,一邊突兀地開了口,「真是奇怪,你們小時候分開的時候你不過才六歲,對他印象有那麼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