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畫廊里見到《月亮》的那一刻我就被它深深吸引,皎潔的圓月藏匿於緩緩飄升的白色燈籠之中,孰真孰假,變化莫測,一下子便抓住我的眼。」
秦懺微笑著接受了對方的讚美:「Drew先生,您能表示對我的作品有如此大的喜歡,我也很高興。」
秦懺望了眼窗外步履匆匆的人群,視線又回歸到外國男人上:「您剛才說的難辨月亮與燈籠的真假,的確也是我創作時的一種想法。」
「一種?那另外還有什麼別的深層含義嗎?」男人情不自禁湊近了些。
「也談不上深層,《月亮》是我按照蘭斯給出的主題而創作的。」秦懺失笑,「月亮與燈占了畫作三分之二的空間,如您所說,能一下子吸引到觀賞者的注意力,但其實若將視線往下移一移,您會發現底下有一群村民,他們全都抬頭仰望著天,有幾個村民手裡還留著幾盞正要放飛的燈。」
「他們效仿月亮的形態,製造出仿冒品,貧瘠的思想局限他們只要天空留有一個月亮,那麼黑夜將永遠不會離開。可惜月亮始終是月亮,等油盡燈枯時,懸掛在頭頂之上的,僅僅只會是它。」
外國男人天藍色的瞳孔微顫,不住點點頭,抬起一隻手忍不住在空中揮舞:「ONLY.」
秦懺話說的有些多了,他輕「嗯」一聲,嘗下一口溫熱的咖啡,也說出那次畫廊主題:「ONLY.」
兩人就此展開又聊了些別的話題,男人時常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也都被秦懺遊刃有餘一一解開。若是外人見著他們一問一答的氛圍,估計都猜不到是買主與賣主之間商務交流,反而說是作者與粉絲見面會更貼合。
送走買家後,秦懺又在咖啡館坐了一會,才往外走。現在都已經中午,林拓在搬家,回家家裡也沒人,不如直接回秦家算了,晚上那兒有酒宴,他也懶得再兩邊跑。
秦懺在西裝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他生得高挑,比例極佳,再搭配上那張出眾的臉,走在街上引得路人頻頻回頭,仿佛在他腳下的不是普通的街道,而是時裝周的走秀t台。
不知是什麼吸引到了這位模特的注意力,秦懺停住腳步。
一輛救護車閃著光停在一處小巷子前,不少看熱鬧的人駐足在那兒,包圍的水泄不通。
鬼使神差的,像有一塊磁石吸引著他,向來不愛管閒事的秦懺竟也跟著過去。他仗著身高的優勢,目光穿過一大片頭頂----
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臉上掛了彩,手上沾滿鮮血,正驚慌失措地跟在擔架旁邊,大聲喊叫昏迷不醒的傷者。
「林老師!林老師!」
秦懺盯著擔架里那張熟悉的面孔,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絲波瀾,不禁蹙緊眉頭。
怎麼是他。
林拓躺在擔架上,頭歪向一側,雙眼緊閉,臉白得毫無血色。下腹汩汩冒出的血暈染了他白色針織毛衣,狀況看起來十分嚴重,任憑嚴不言如何叫喚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