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拓摩搓手指,頓了頓,那天被林一宴強制按在沙發上的畫面再現,身子不自覺瑟縮了一下,所有的不對勁恍然有了眉目:他和林一宴的相處似乎過於親密了些。
第32章 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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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慢燉,除搬柴燒火,還要注意鍋中之食的狀態,時刻把握火候,小了效果未到,大了過猶不及。時間、精力成本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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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宴討厭甜食,因為那要配著茶一口一口慢慢品嘗,消弭時間。他們說這是愜意,戒斷了心浮氣躁,同時他們又告訴他,做人處事也要含蓄委婉。
林一宴嗤之以鼻,茶都涼了,還愜意的起來?
他的第一次試探以失敗告終,他是有點急躁,但他並不後悔,他想要的效果就是這樣。
秦懺是個沒有父母陪伴過、教導過的人。
童年的天空框定在四四方方的後花園裡,管家會站在他的身邊陪伴他仰頭望著大雁南飛,看雁群消失在圍牆的邊際,然後提醒他浪費了兩分鐘上鋼琴課的時間。
秦懺也討厭上鋼琴課,因為這時他會從狹小的花園進入到一個更狹小的室內,四四方方的天空又被四四方方的窗戶框裁剪,變得更加逼仄,更加密不透風。為了能多看看這僅方寸天空,他向父親請求了能夠戶外寫生畫畫的美術課。
雪白的畫紙在自己筆下絢爛,像含苞的白蓮終於綻放了屬於它生命的美,這是年紀尚小的他第一次心顫。他將畫板搬到亭子裡,那兒是他閒時坐著發呆觀察天空痕跡的寶地。
橙黃的夕陽打在古亭,地面切出黑實的陰影。他抬頭,又撞見了南飛的大雁,於是揮動畫筆,力所能及的,至少在畫布里,他沒讓它們消失於高聳的圍牆。
秦懺恨死這四面牆了。
終於有一天,秦懺親手焚燒了這座象徵牢籠的別墅。他坐在亭子裡睜大眼睛,將傑作盡收眼底,難得展現了自己小孩子天真的一面,未及地面的雙腿晃動,深不見底的瞳孔里倒映熊熊大火。因為爆炸,迸裂的石塊砸上了他半邊腦袋,暗紅的血液沿著他蒼白的臉頰汩汩流下,滴濺到衣領。秦懺冷眼看著那些失聲尖叫報警滅火的傭人,嘴角噙笑,像是失去靈魂般。
旁邊站著位年輕omega,久見陽光,單薄的身軀似乎下一秒便能被大火湮滅,omega乾瘦的手緊緊捂住嘴不可置信注視他。
秦懺朝他微微一笑,血粘嗒嗒糊在睫毛上,說:「你看,我說到做到。」
秦懺救出了自己,也「救」出了那個一直盼望著自己去死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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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慮一旦冒出苗頭,便會肆意生長,無論是多麼不起眼的一個細節,在林拓的眼裡都會被放大數倍,顧慮與猜忌成為了最好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