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好奇,之前資料能附帶林父林母等等一眾人的照片,怎麼偏偏就沒有林一宴的?難道是他太邊緣了擠在角落無人在意?
顯然不是。
秦懺不過是悄悄開了個口子,提及林拓推開自己是否與林一宴有關聯,林拓展露出的神色可謂是慌張至極,活像是什麼秘密被揭露,擺在光天化日下反覆鞭策一般。
這能是邊緣人物?
林拓的反常反倒提醒了秦懺,他愈發想見見這死人長什麼樣了。還有,究竟是誰在暗地裡動手腳,連林一宴的真面目都不肯放出來讓別人一賞?
真是好笑,得是什麼歪瓜裂棗。
林拓向秦懺請了半天假,他拿出手機,兩天前發出的信息仍然沒有回覆,但左下角顯示已讀。
再往上翻翻,林拓發的每條消息秦懺幾乎都不回,只有五個月前他問秦懺晚上煮的面里要放蔥嗎,秦懺回了個不要。秦懺只會回復需要拒絕的消息,他若是不理睬,那便是默認同意。
林拓放好手機,來到和嚴不言他們仨約定好的一家烤肉店裡。
他回來沒多久嚴不言就聯繫他,問他最近要不要出來聚聚,暑假過完他們升入高三以後想聚就出不來了,文字後面還配了一個仰面倒地的絕望表情包。
林拓想到自己還欠下他們一頓飯,沒直接跟嚴不言說自己要請回來,單回復了個好。
盯著屏幕上來回的消息,林拓心事重重退出界面,心裡已然將這頓飯打上了既是重聚也是告別的標籤。
推開店門,冷氣混著烤肉香氣撲面而來,一樓擠滿了客人,人聲鼎沸。嚴不言他們比林拓提前到五分鐘,現在已經在二樓等他了。
林拓一路借過的擠到樓梯拐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其實也算不上熟悉。 林拓停下上樓的腳步。
時隔那麼久,從富麗堂皇的莊園跨越到路邊不起眼的一家燒烤店,林拓對於能在這裡看見秦懺的弟感到弟十分不可思議。
秦欺年紀本來就小,褪去有年齡加成的西裝換上短袖長褲跟剛下課出來約飯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他一個人坐在雙人桌上,面前擺著一碗白米飯,白米飯上堆攢的烤好的肉片快要漫出來,秦欺也不動筷,就這樣保持一個像是在發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林拓正滿腹狐疑著,店外面進來一個染金髮的年輕男生,他徑直走到秦欺對面的空位坐下,嘴裡罵罵咧咧,揚起胳膊甩了甩手中的湯匙,似乎是在甩掉上面的水。
林拓離他們遠,聽不清金髮男生在說什麼,但從他扯餐巾紙擦乾淨湯匙的行為來看,林拓猜測他剛剛應該是去外面洗湯匙了。
接著金髮男生一臉埋怨地移過秦欺的那碗堆滿肉的米飯,用勺子幫他攪拌均勻後才還給他。
這些還都算平常,而讓林拓感到驚訝的,是他看見秦欺居然在摸索桌面,他兩隻手摸上碗,還小心翼翼沿著碗的輪廓轉,似乎找不到湯匙在哪兒。金髮男生嘆了一口氣,然後握住秦欺的手放到了湯匙柄上。
林拓微愣,目光上移,這才留意到秦欺那雙無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