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喆從宴會上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今天他算是半個主角,來敬酒的絡繹不絕,他縱然用盡了躲酒的手段也依舊喝的大醉,此時在自己的馬車裡就睡了個踏實。
隨安著急的圍著馬車直轉圈,繼續讓少爺在馬車裡睡下去恐怕要凍壞了,叫又叫不起來,難不成讓下人把少爺拖出來抗回去麼?
但到底是伺候了少爺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看著在車裡熟睡的謝文喆,隨安一拍腦袋,進去喊了王媽媽出來。
「哎呦,喆哥兒怎麼醉成這樣!不是說過少飲酒的麼!怎麼就不聽勸!」
王媽媽的絮叨剛出口,就見那車裡的謝文喆條件反射般抬起頭來道:「我沒醉!」好傢夥,竟是瞬間清醒了過來。隨安在一旁偷笑,便知這王媽媽是治少爺的法寶。
謝文喆進屋就歪在了臨窗的大炕上,大口連灌了三碗解酒茶,這才恢復了成了隨安熟悉的那個謝文喆。
「給我打水淨面更衣。」
隨安領命而去,回來時帶著一件少爺慣常穿的寢衣。
「不是這件!」謝文喆揉揉抽痛的額角,「給我拿那件新做的石青色的來。」
雖然隨安不明白,這明明都是已經要睡了的時候,為什麼還要換上件出門才穿的衣服,但還是乖乖的轉身去拿。
「算了,還是給我拿那件半舊的月白色圓領小襖吧!」謝文喆在這裡舉棋不定,隨安卻見怪不怪,應了聲「是」便出去了。回頭把兩件衣服都給他帶了來,謝文喆見了笑道,果然還是隨安懂我。
謝文喆淨面漱口更衣,甚至重新弄了弄頭髮,隨即便靠著大坑上的迎枕,拿了本書在那裝模作樣的翻,耳朵豎著聽著院裡的動靜。
只等到亥時三刻,院內卻一點動靜沒有,寂靜的十分正常。謝文喆臉上表情越來越難看,隨安慣會看少爺的臉色,此時更是縮成鵪鶉一般。
一片只有蟲鳴聲的寂靜中,謝文喆突然將手中的書「啪」的一聲甩在炕几上,道:「走!」
隨安知他現在雖然看著正常,但實際上還是在醉酒狀態。這府中能制住謝文喆的除了王媽媽,別無他人,只是王媽媽年紀大了,此時早已去睡了。隨安想喊王媽媽起來,被謝文喆涼涼的瞥了一眼,立時如霜打了的茄子般,只能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