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哭的滿臉鼻涕眼淚,和額上流下的血混在一起,模樣說不出的狼狽,他吸了吸鼻子,答道:「小人叫尤信。」
「尤信,你既然知道為你的家人考慮,可見定然不是個亡命之徒。那麼你為什麼要給匪徒通風報信?可有什麼好處麼?」
「我……」尤信猶豫片刻,又將頭磕在地上:「這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妥了,這背後還有條大魚要釣。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按軍法處置了!」張野喚道:「來人!」
「將軍!」尤信懵了,他說這話的意思是想用自己背後的人來與張野交易,好能換條活命,誰知道這張野不按理出牌,居然就不問了。尤信這下急了,大聲喊道:「我說!我說!」
張野揮退進來的手下,謝文喆也好整以暇的端茶坐在一邊,聽那尤信說道:「是柴副將派我去給山上的匪寨傳消息的……柴副將對將軍你多有不滿,而今又被眾人孤立,便派我們這些在他手下的親兵去傳信,好叫將軍這次剿匪失敗。」
「此話當真?」謝文喆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又對張野說道:「不想此時竟有如此內情,這尤信被上司所迫,也是無奈,不如將軍放他一馬,叫他戴罪立功吧!」
尤信聽了這話如奉綸音,見張野點頭,更是如獲新生。謝文喆親手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他如小雞啄米般叩起頭來。
「此事關係重大,你若說漏一個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張野敲了敲椅子扶手,尤信立刻安靜下來,聽到張野吩咐他:「你去把柴勝叫來吧。」
尤信心中不願意,然而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去找柴勝。
柴勝能混到副將,自然也不是太傻。他前些時派尤信去給山上傳遞消息,今日見尤信滿臉血淚的來叫他說張主將有請,當即便什麼都明白了。他有心把這背信棄義的親兵一刀劈死,然而此時殺了他也無用了,反倒更坐實了他指使這人通敵。
柴勝束髮,將頭盔端正的帶好,認認真真的穿上禁軍鎧甲,又將身上佩刀擦得光亮如新,蹬上一雙嶄新的軍靴,去將軍帳中見張野。
「柴副將,坐吧。」張野全然沒有柴勝想的怒不可遏,甚至態度還算客氣,然而他才不領這份情,只冷笑一聲:「張主將莫要裝模作樣了,我柴勝小看了你,認賭服輸!要殺要剮,你下令就是了!」
謝文喆在一旁笑著打圓場:「這話又是怎麼說的,柴副將可是有什麼誤會罷!」
柴勝看看謝文喆,又看看張野,嗤笑一聲道:「你二人一個是將軍兒子,一個是左相弟子,向來水火不容的,今日竟也合起伙來對付起柴某了,倒是看得起我老柴!」
「柴副將既是認罪,不如與我們說說,是怎麼認識這山上的賊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