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謝文喆氣鼓鼓的瞪著張野,張野笑道:「好了好了,剛是最後一口了。」
隨安在一旁看的直起雞皮疙瘩,眼見著少爺總算把這一碗藥咽下去了,便要起身侍候,結果被謝文喆涼涼的瞥了一眼,隨安立時如個鵪鶉一般縮著不動了。
張野都忘了這還有隨安這個人了,動作嫻熟的倒水拿給謝文喆漱口,嘴上說著:「你原說要讓郭四兒給你做右相府的探子,我還只以為你是隨口說說,如今一見,這右相親子倒真成了你留在右相府的釘子了。只是我不明白,你這樣讓右相舍了朱勇脫身是為何?」
謝文喆把水吐在地上的銅盆里,說道:「左相右相須得勢均力敵才好,若是鄭超仕這麼一下就把郭振海擊垮了,那下一步的目標還會盯上將軍府,咱就白忙活了。」
「可是如今鄭超仕志得意滿,眼見著右相這是要落了下風了。不知為何,曲王此次處置起朱勇來真可謂是雷霆手段,竟是半分餘地也未留。」
「鄭超仕能混到如今權柄在握,可謂全憑洞察人心,對於曲王心中所想,他是一猜一個準。張家軍雖然惹了曲王猜忌,但是到底是戍邊在外,還要抵禦旅國入侵,曲王倒是沒有那麼迫切的想要問罪你張但是繁陽城內禁軍五萬餘人,這原本都應該只聽君上調遣的部隊,卻被朱勇一把攥在手裡,曲王寢食難安久矣。所以此時朱勇事發,曲王便處置了這個掌禁軍虎符的殿前都虞候,如此一來,五萬禁軍名正言順的落在君上手中,也是給敢染兵權的官員們一個震懾,一舉兩得。」
張野見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便遞了一盞薑茶過去道:「你身子還沒好,少動些心思吧,病中憂思,我看你是嫌自己好的快了。」
謝文喆就這他的手喝了口薑茶,道:「我這次病的真不是時候,出兵大捷的宮宴報病了去不了不說,那鄭超仕還答應我說,等我剿匪回來就舉薦我做從六品的中書舍人呢。結果這一病,又給耽擱了……」
張野聽了他的話,手上卻頓了頓:「那鄭超仕何時與你說的這話?」
「今年二月初時吧……怎麼了?」
「……」
張野猶豫了一會,因為謝文喆正在病中,張野其實不是很想告訴他這個壞消息,然而看著他一臉困惑的樣子,又不忍心他一直蒙在鼓裡……到底還是開口道:「月初的時候,鄭超仕上書,舉薦鄭亮為中書舍人,曲王已經點了頭,只差吏部一道手續調令了……」
謝文喆的面色漸漸冷了下來,他垂眸深思良久,嗤笑一聲:「我就知道沒這麼容易。」
張野見他這樣子心生憐憫,見他傷心便想安慰,就見他展顏笑道:「你不是覺得郭振海落了下風麼,不如我們幫他一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