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書吏見他走了紛紛舒一口氣,有人偷眼瞧謝文喆,卻見他面上有為難之色。
這個道:「斂之這是怎麼了?可是害怕面君?」
那個又說:「做閣老怎可不見君上呢,想是斂之年紀輕些方才緊張,過個兩次便好了。」
謝文喆卻道:「謝某剛剛走馬上任,未得知面君有何禁忌,況且這麼匆忙,恐怕在君上面前有失宜之處,那便不妙了。」
眾書吏聽了只為他抱不平,皆道是其他閣老排擠欺負了他。
有那仗義的便說:「別瞧咱們只是中書省八品文書,但當初也是受過廷內覲見禮儀訓導的。若斂之你信的過,不如咱們權且教你個架勢,叫你不至於御前失禮便好。」
謝文喆連連道謝:「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誤了大家的午膳,卻是愧疚。只待今日散班,大家都請賞光去和豐樓一聚,可好?」
「那敢情好,只是要斂之破費了!」
大家說說笑笑,氣氛又重新和睦起來,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把已經快被遺忘的禮儀訓導拼湊起來,虧得謝文喆天資聰穎,竟也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因此,曲王歇了個晌再起身理政時便見到了正跪地俯首叩見的青年。
六品以下官袍乃是松綠色,通常曲王見穿這種官袍的人,基本都是年過不惑的人,見了他也是一臉凝重,被官袍襯得面色如土。
而這顏色穿在面前這人身上,松綠的衣領襯著纖細白淨的脖頸,仿佛這身袍子也靈透了起來。
他叫青年抬起頭來,便見這人唇邊隱隱帶著笑意,讓人看了也舒心。
「我記得你,你叫謝文喆?怎的今日叫你來當值了,盧卿可是會偷懶。」
盧安豐與謝文喆同屬南川黨勢力,五個中書舍人中也就這一個對他的態度還算軟和些。郭常元挑了這個時候讓他來當值,未嘗不是想一舉將南川黨勢力肅清。
想到這裡,謝文喆知道他不僅要說明自己為何來頂班,同時也要為盧安豐開脫了才行。
「是微臣仰慕君上,方才與同僚商議求來今日這份差事,還請君上恕罪。」
曲炳君似笑非笑道:「我倒想知道,你如何仰慕我了。」
謝文喆拍馬屁的功夫是一頂一的好:「君上一統江山多年,內安社稷,外抗蠻夷,放眼四海,又有誰不會仰慕君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