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弟子最是潔身自好,平日也不去煙花柳巷不說,就是屋裡頭也連個丫鬟都少見,只一個奶娘與小廝經常貼身伺候,為人很是端正。」
高氏聽了反而更加疑慮:「你還說他不是個斷袖!眼見著也是要加冠的人了,怎會連個侍候的通房丫頭也沒有!」
「你也想的太偏了些,如今他守規矩也成了錯事了,難道非要他生出個庶長子來才算好的?你倒要叫婉儀嫁過去就帶旁人的孩子不成麼?」
高氏啞口無言,心中縱是懷疑也說不出什麼來,只得放鄭超仕去前院了。
鄭超仕總算在夫人這裡逃過一劫,但他心中其實也有個疑影,謝文喆在男女之事上的確太乾淨了,十九歲的年紀,確有些不正常。
「你找個可靠的人去,」鄭超仕悄聲對身旁的管家道:「暗中查一查謝文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37章 書吏
有了實職,謝文喆便不似從前般閒逸,雞鳴頭遍便要起,打著燈籠借月光趕路進宮去,早朝時晨光微亮,大殿廣場上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有,直吹得人懷疑人生。
好容易把早晨熬過去了,可以入內殿稍歇片刻,卻也因為年紀小頗受人輕視,明明也是中書舍人之一,卻從未有過面見君上的機會,每日只在中書省的府衙內整理些文書,倒像是個小小書吏般。
書吏們見他性子還挺隨和,漸漸的也敢與他說笑兩句,有那愛開玩笑的八品文書常打趣謝文喆:「前些時一位戶部書吏來取檔,我與他說這裡有一位新來的閣老,讓他猜猜是哪個,那人猜了半晌也沒猜到是你,結果叫我訛了一頓酒去!」
「你只顧著自己快活了,喝酒也不見想著咱們。」謝文喆笑著與他打趣,那人道:「下次必要叫斂之一起去!不然他還不信有人這麼年輕便作了中書舍人成為閣老呢!」
正在說笑,卻見門外進來一人,書吏們立刻都停了閒聊,每人都好似無比專注手上的差事。
來人正是中書舍人郭常元,他是右相郭振海的長子,如今在六位中書舍人里也隱隱有些頭領的意思了,他平素不苟言笑,頗有威儀,因此底下的書吏們見了都有些怯他。
「前面忙的膳食也顧不上吃,偏你在這裡悠閒說笑。」郭常元看著謝文喆,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謝文喆卻不以為意,右相的兒子討厭他這左相的弟子乃是情理中事,無他,立場不同罷了,若這郭常元對他好聲好氣和藹可親,他還得琢磨琢磨是不是有什麼黑鍋要塞給他來背了。
「我見你這裡也沒什麼事做,不如午後你去君上處受命吧,將盧安豐替下來,也讓他歇歇。」
這純是難為謝文喆了,他自打上任就沒有人教過他,面君禮儀就是個問題,何況君上怎會放心用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
郭常元等著謝文喆大吃一驚連連推拒,誰知謝文喆拱手施禮,只道一聲:「是。」
到底是少年意氣,不懂得老成持重在這官場有多重要。郭常元心道你要找死我自然不必攔著,冷笑一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