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野咬一咬牙,終於還是放了手,任由焦圖跌坐在地上。此時他情緒翻湧,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文喆見他眸中冒火,嘴唇都直哆嗦,知他此時怒極,很想為他撫胸順氣輕聲安慰,卻礙於有外人在場,只得放棄,轉了臉來問焦圖:「焦將軍在西疆多年,想必也知道私開城門於西路軍是滅頂之災,你為何要這樣做?」
焦圖咳了幾聲,勉強喘勻了氣,流淚道出一言:「我不知會如此!我只是領了曲王的旨意!」
齊保庭聽了這話大吃一驚,他此時只想回到兩刻前,狠狠給堅持要進來旁聽的自己一個耳光。
第67章 守秘
齊保庭不是個笨人,他深知在如今這位多疑的曲王治下做官,有時候真的不能知道的太多。今日聽得如此機密,他真是悔不當初。
焦圖哪裡顧的上齊保庭的想法,還在抽噎著跟張野道出實情:「曲王之前派了個使者叫鞏夕,說是要去跟旅國商量著議和的事兒。鞏夕去的時候還帶著個旅國的將軍,就是去年被我們逮到的那個,那個叫阿克申的。結果等了兩天他回來了,跟張將軍說是談崩了,阿克申也白瞎了,又給旅國放回去了。我一時生氣,就罵了他一頓。」
焦圖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道:「沒想到晚上的時候他突然背著別人來找我,跟我說旅國太過分了,要好好教訓一下,又說他已經給了京中消息,待到幾天後就會有援軍從繁陽到豐樂城來。我本來很高興,誰知他又忽然拿出一道聖旨來,說是曲王的密旨,要我在五天後的子時打開城門,放旅軍進城,再與京中來的援兵前後夾擊打的旅軍一個措手不及。」
謝文喆原只是靜靜的聽著,此刻忽然冷冷開口道:「事已至此,你還要說謊麼?」
焦圖被他說的惶恐起來,連聲道:「我沒撒謊,我沒有……」又轉向張野,喊到:「少將軍……我……我沒有……」
張野看著焦圖,開口說道:「鞏夕既然對你說他是和談失敗後剛才給京中傳信叫援兵,又為何會現在就拿出密旨來,定好了五日後的計劃?」
焦圖一愣,隨後又哭的涕淚交流,跪正了身子,俯身給張野叩頭:「少將軍,是我……是我動了妄念!那鞏夕對我說君上不滿張將軍已久,早晚要奪了張家的權柄。他又對我說,如果有人私開城門,那麼君上至少能抓住張將軍治軍不嚴的把柄,到時張將軍犯錯,而我又能率援軍將入城的旅軍一網打盡,立下天大的功勞,張將軍退隱後的驃騎大將軍便要由我來做了!我一時鬼迷心竅,便……」焦圖說到此處,嚎啕痛哭起來:「便接了密旨,於五日後的子時私開了城門……而後不見援軍,我去問鞏夕,他只道是援兵來的晚,要我護著他回繁陽去迎……我後來才知道,根本沒有什麼援兵,都是那鞏夕騙我!因我一時貪念,害了將士,害了百姓,害了張將軍!我該死啊!」他叩起頭來,額頭在地上磕的咚咚響,很快就見了血。
張野看著焦圖的血與涕淚混在一起,說不出的狼狽,自己一時不知自己是更恨他還是更可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