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喆急忙招手叫人來收拾酒罈,生怕史興平發起酒瘋來再被酒罈碎片傷到,口中安慰他道:「史兄這是說的什麼話,怎的就到這個程度了……」
史興平猛一揮手:「怎麼沒到!君王出逃,我大曲要亡了!我的繁陽……我的繁陽就要沒了……要沒了!」他說著,趴在桌痛哭起來。
這種話都敢說,可見真是醉了。謝文喆急忙遣退所有人,見只有他二人在這廳堂中才稍稍放心。
於是便只有史興平撕心裂肺的哭聲在這裡迴蕩,君道與國共存亡,臣節盡忠死國事,眼前這個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史官,儘管他的國家已被君王拋棄,但他自己卻不肯拋棄這個國
謝文喆也叫史興平哭的心中酸楚,然而張野為了拯救這個國家生死不知,他的眼淚又留給誰看?
「別哭了,幾日不見你嚎喪的本事倒精進了!」謝文喆如今也不願與史興平假惺惺的客氣了:「有時間哭,不如來跟我商量商量,怎麼讓曲炳君出不去繁陽!」
史興平哭聲小了一點,抽噎道:「如今鄭超仕一門心思的攛掇君上出去,單憑你我……嗝……哪裡攔的住啊!」
「所以我想著,還是要再有個說話份量重的人才行!史兄覺得康和安如何?」
史興平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你可不要被那姓康的騙了,他最是與君上穿一條褲子的,凡事只要他知道了,那便是君上知道了!」
謝文喆一愣,他平素與康和安交好,和這位內侍總管一起瞞著曲炳君的事情多了去了,怎麼也看不出這位康總管有史興平說的那麼忠心耿耿。如今史興平如此說,應該就是被康和安坑過了……
「史兄比我年長些,想必比我更會看人,不如跟我說說,免得小弟我以後吃虧上當啊!」
史興平心中高興,他之前因為知道謝文喆與康和安關係不錯,所以有幾分顧慮,萬一自己這邊對謝文喆說了點什麼,謝文喆覺得自己與康和安關係更好,回頭把自己的話透給了康和安,那豈不是他自己找麻煩嘛!
如今謝文喆說這個話,明顯是跟自己關係更好嘛!
史興平借著酒勁一拍桌子,道:「這事情我就只對你說,你可不要往外傳出去了!」
謝文喆一哂:「史兄放心,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定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史興平在座位上彎腰壓低了身子,湊近謝文喆,悄聲道:「這位康總管,來頭不小的,你年紀輕些,不知有沒有聽過康這康家原也是繁陽有名的人家,只是家道中落,人口不豐,直到興王一朝出了一位武狀元,叫康源……」
史興平說的事情發生的太早了,那時的謝文喆甚至沒有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