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遠處突然有人出聲喚他的名字,這聲音魂牽夢縈,曾在無數個冰冷而危險的夜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禮部尚書見了這人如同見了救星,連連作揖,口中道:「下官拜見謝相!」連忙又與張野說:「張將軍,你看,君上又派了當朝左相來迎你,可見重視!」見張將軍此時臉上綻出了笑容來,尚書大人總算鬆了口氣,暗嘆還是自己的身份不夠顯赫,這張將軍見到自己這個二品官眉間皺起個疙瘩,你看看他見了當朝一品,這笑的多開心!
謝文喆與張野對視良久,終於轉頭向著禮部尚書道:「君上差我前來,也是有話要交待給張將軍,不知這……」
「是是是,下官明白。」禮部尚書應聲,領著人後退二十步,終於留下謝文喆與張野二人可以私下說話。
張野見了謝文喆,嘴就突然笨了,定定的看了謝文喆半晌,相見後的驚濤駭浪堵住了他的腦子,他恍惚的開口說道:
「你怎麼來了……」
「……」
張野說完顯然也有些後悔,這話倒像是不希望謝文喆來似的,他急忙又說:「我不是不願意見你,我就是不知道你也會來……」
「……」
戰無不勝的小將軍此時大敗虧輸,整個人手足無措起來,舌頭上仿佛打了結,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急的簡直要轉起圈來。
謝文喆見張野這樣子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他忍著眼淚,堅決不能哭出來。早上他便知道張野今日會來,把洗漱物品用了個遍,如今面上還敷著粉,此時一哭就全毀了。
「我想早些見你,就來了。」
張野聽謝文喆這樣說,傻傻的笑起來:「你還好麼?我總怕你在繁陽過得不好……」
「傻子,」他含淚笑著:「我在繁陽又怎麼會過得不好……」
「有時不是錦衣玉食就不委屈了,你在繁陽中與人鬥智,不知比我要艱難多少。我知道你做了這個宰相也並非一帆風順了,想必也要吃好多的苦頭,」張野上前一步,想去撫謝文喆的面頰,然而不遠處還有人看著,他終是沒有伸手,只是看著謝文喆,輕聲說道:「我捨不得你受苦。」
謝文喆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所有人都贊他少年宰相,得君上信任,前途似錦,只有張野會想到他的無力與疲憊,會在乎他那一個個不寐的夜晚,會心疼他那一場場強顏的歡笑。
「你倒來擔心我,你可知我在繁陽過得最不好的時候,便是你沒有消息的時候,每日都擔驚受怕,勸著自己沒消息就是好消好不容易盼到你的信說要歸來,卻又一天天空等……」謝文喆說不下去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時間的坐立難安的時候,張野見狀連忙安慰:「都過去了,你瞧,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麼!」
「你敢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