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郭振海將手中茶具「哐當」一聲撂在桌上,倒把郭四郎嚇得一抖。
「如今你能耐了,只這一點小事便也要從我這裡要了報酬去!你還當我是你爹麼?」
郭四郎面色慘白,一時間心中憤恨,一句「謝文喆都比你像我爹」已經到了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氣,方開口道:「還請父親莫要氣壞了身子,兒子知錯了。」
郭振海冷哼一聲:「你下去吧。去與帳房說,這個月多給你些月錢。」
「是。多謝父親。」郭四郎雙手緊握,指甲刺的掌心陣陣發痛。郭振海不知道,他已經喪失了郭四郎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從此右相庶子郭四郎,變成了謝文喆陣營中最堅實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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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海請求伴駕的上書叫曲炳君陷入了新一輪糾結,原本只謝文喆一人提出要伺候君上鞍前馬下,他原也打算好了叫謝文喆伴駕,留下郭振海來監國,誰知這郭振海不知抽的哪陣風,非要與他同去出巡,為此一天八遍的在他面前表忠心,叫人煩不勝煩。
私心裡他更喜歡謝文喆,不說別的,就謝文喆的模樣看著就比一般人賞心悅目些,加上為人機靈又妥帖,這一路上必能叫他省心不少。可是郭振海求他的態度已經算得上是悽厲了,一時間叫他陷入了兩難抉擇。
曲炳君眉頭緊簇,正為此煩心不已,一雙涼涼的手按在了他的太陽穴,為他輕輕的按摩起來。
曲炳君放鬆了些,抬手將那雙手握住:「如今天還熱著,你手怎的這樣涼?」
康和安道:「君上快放開吧,我特意用冰水洗了手,就為給您添些涼意消消心火,如今叫您捂熱了,我倒白費功夫了。」
「還是我的和安最知道心疼人。」他鬆了手,閉眼享受著康和安的動作,許久後突然開口:「和安最知我心意,你說,此次出巡,我該帶誰?」
康和安手下一頓,又繼續按揉著曲炳君頭上穴位,輕聲道:「這種大事,我哪裡有開口的資格……」
話未說完,便被曲炳君扯了左臂,他一時腳下不穩失了平衡,被生生扯著坐在了曲炳君腿上,「寡人叫你說,你便有資格。」
康和安手指動了動,忍下了推開曲炳君的衝動,小聲道:「以奴才所見,君上該帶著右相才是……」
「哦?這又是什麼道理?」
「奴才為著君上考慮,君上若帶謝相走,那就要留郭相監國,那郭相乃是先王老臣,他位高權重又久在繁陽,跟從者眾多,是素有賢名在外的,君上一走數月,山中無老虎,那郭相便如同稱了大王的猴子,待到君上回到繁陽,不免要彈壓一陣,平白多了好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