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喆清朗溫柔的聲音在如今鞏夕的耳中好像地獄中的惡鬼索命,鞏夕一時不明白他這話中深意,整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在家中翻來覆去的想,眼見著頭髮一把把的掉,竟是有些英年早禿的跡象了。
而謝文喆得了密旨,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張野。
他身著黑色勁裝,頭髮整齊的盤在頭上,緊襯利落的趁著月黑風高進了將軍府的東側角門。如今他出入將軍府已是像回家一般自然了,進門都不用人帶路,直奔前院書房。
張野果然正在這裡,燈燭閃爍,小將軍正伏在案上寫信,忽然被一雙手遮住眼睛,耳邊男聲笑道:「非要在晚上寫這些東西,小心傷了眼睛!」
張野拉下謝文喆的手轉身回頭看他,謝文喆笑著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又湊近了張野剛剛寫的信:「這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讓你這麼晚也不得安歇。」
「那百靈公子已經啟程回返旅國了,我的人暗中看著他,他似乎沒有什麼異動。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也許過一段日子,旅國就會派人來與我們商議開邊貿的事情。」
「這倒是件大事,不過我卻有件更大的事情要告訴阿野。」謝文喆自袖內掏出一個不大的木匣來,伸手遞給張野:「你看看這個。」
張野疑惑的接過,打開木匣來看,裡面正是謝文喆從鞏夕手中得到的密旨。
張野默默的看了許久,再抬頭時眼圈兒已然是紅了:「這便是焦圖口中提到過的密旨了……你是在哪得到這個的?」
「這事情說起來,還是曲炳君自己將鞏夕給我送上了門來……」謝文喆怕張野情緒激動,從他手中拿出密旨仔細卷好:「那鞏夕自出使後回到繁陽便覺事態不妙,他也不是個蠢人,知道此事導致的後果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承擔的。如果有人深究豐樂之戰為何會有叛徒擅自開城門,那曲王首先便會推他出來做替罪羊,他躲在鄉下,心驚膽戰的過了好一段日子,直到曲國危機過去,他方回到繁陽,以使團向曲王復命的理由重新回到了曲炳君的視野里。」謝文喆冷哼一聲:「對於這種替他干髒活的人,曲炳君一向會給予提拔委以重任,於是便將他介紹給我,希望我為他舉薦官職。」
張野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那這東西可是鞏夕保命的了,為何會交給你呢?」
「因為他蠢啊,」謝文喆安撫般的將手放在張野緊握的拳頭上:「他貪圖我的人脈,指望著我在官場上提攜他,於是千方百計地要向我證明他曾為曲王立下過大功。」說到此處,謝文喆面上毫不掩飾的浮現出了對於蠢貨的譏笑:「可是當他說出這件隱秘的功勞之時,便已經將主動權交在了我的手中。你說,如果曲炳君知道鞏夕將這豐樂之戰的真相說與別人聽,是會嫌他嘴碎,還是會嫌他命長呢?」
「原來如此,」張野點頭道:「你便以此為威脅,將他的密旨要在了手中……」
「正是如此,有了這份密旨作為證據,他曲炳君便逃不過一個陷害忠良、昏庸無德!」
張野看著謝文喆手中的密旨,一時間思緒萬千。在朝堂中,至今還有人將豐樂之戰的失敗歸咎於他父親張忠義的身上,說是因為曾經的驃騎大將軍治軍不嚴決策不當,從而導致旅國大舉進犯,更有甚者還曾要以此問罪於張
縱使他以少敵多,幾乎全殲了旅軍,也仍有人說他這是戴罪立功。笑話!他張家何罪之有!他的父親敗給了自己誓死守衛的國家,倒在了曲炳君從背後捅來的毒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