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逍遙真人聊得開心,康和安手上捧著匣子從外面進來,打斷了他二人的對話:「君上,繁陽緊急奏報。」逍遙真人聽了一甩拂塵就要告退,曲炳君笑道:「真人乃是未來的國師,有何聽不得的。」邊說邊接過匣子打開。
裡面厚厚的一疊,皆是銀票。曲炳君一愣,不知這上奏附上銀票是怎麼一回事,待到打開奏摺,只大略一看,便口中大喝一聲:「豈有此理!」隨即猛地將那匣子用力摜在地上。
逍遙道人沉默不語,康和安急忙跪地膝行幾步去拾那四散飄落的銀票。
此時的曲王好似被撬了藏錢箱子的地主,看著那二十萬兩銀票怒火中燒,此時也顧不上許多,當即下令,迴轉繁陽!
眼下已是冬月,曲王原定在靜彬避寒,開春再回繁陽的,如今突然回京,未免倉促,然而曲炳君不管那許多,去時半月有餘的路途,竟只十天功夫便至。
鑾駕回京,按說該是百官肅列城外恭迎,可如今曲炳君心急如焚,一切虛禮都拋諸腦後,至繁陽時已是深夜,曲炳君索性趁夜入宮,剛回到御書房便叫康和安傳謝文喆進宮回話。
謝文喆如今的作息一塌糊塗,康和安到左相府上時他竟還未入睡,見到康和安風塵僕僕的來見他也並不意外。
「和安漏液前來,想必是要事了。」
康和安久不見謝文喆,如今見他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時間竟說不出自己是欣喜多一點還是煩心多一點,只能板著臉道:「如今您倒是威風了,一封奏摺折騰的君上日以繼夜的往回趕,到了繁陽都來不及歇一歇便要召你入宮!」
謝文喆笑道:「何必這般著急。你且坐下歇歇,等會再帶我入宮也無不妥。」說著叫人上了熱茶與點心,「你快嘗嘗,這是我家廚子新琢磨出來的花式,香甜的很!」
康和安跺腳道:「我哪裡有時間與你在這裡吃茶!」
「嗨呀,你就是太謹慎了,如今這個時辰,按說我早就睡下了,你若是現叫我起來梳洗一番面君,那需要的時候可就多了。你權且就當我還在起床,趁機歇歇腳吧!」
康和安也是真的累了,從宮中出來都未來的及喝上一口水,此時也不跟謝文喆客氣,茶水連喝了兩盞也不解渴。謝文喆見他這樣子,索性拿了個海碗給他,反被他白了一眼:「好歹也是個當朝宰相,這是跟誰學的這般粗俗!」
「你就莫要講究了,這裡只有我在,還會有人笑話你不成?」謝文喆將茶水倒在海碗中,塞在康和安的手裡,二人手指相觸,康和安低頭看看手中的大碗,唇角幾不可察的勾了勾,將這一碗茶水慢慢飲盡,方才說道:「你我好些日子未見,你倒仍是這副無法無天的樣子,我在京外竟猜不透你的舉動,前一刻還一起為邊貿搖旗吶喊,下一刻就突然翻了臉去,你跟我交個實底,究竟是想如何處置這鞏夕?」
謝文喆坐在太師椅上向後一靠,輕聲說道:「我與他,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