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郎思忖片刻:「父親只怕會即刻出逃,以後再找機會在君上面前申訴冤枉吧……」
「正是了,以郭相的性格,他縱是想要在君上面前辯個分明,但只要聽說是我這個死對頭前去抄家,他定然覺得在我手下不得超生,權衡利弊後,自然會先行出逃保命,畢竟是一朝右相,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想必你父親很是明白。」
說著,謝文喆看著郭四郎微微一笑:「而我要的就是郭相出逃。」
郭士郎直把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小,遲疑地問道:「下官不明白,相爺為何要如此行事?我父逃出繁陽只怕是要投奔二哥的,二哥如今在禹州也是一方大員,要保下郭家再上書朝廷想必不難,到那時我們就再難控制了。」
「你父到底是當朝右相,若真將他扣在繁陽,那才是正經的不好控制。」謝文喆食指輕敲太師椅扶手:「我問你,禹州地處哪裡?」
郭四郎有點懵,但仍答道:「禹州地處南疆呀……」
「那我再問你,你揭發郭相投敵,投的是哪個敵?」
「前朝廢太子遺孤啊!」
「那這位太子遺孤如今身在何處?」
「身在……南疆!!」
郭四郎才恍然大悟:「是了!原本郭家通敵是我的一面之詞,不可盡信的!可是如果郭家在抄家之前跑了,那便是畏罪潛逃,他這又是向南疆逃竄,這通敵就坐實了!」
謝文喆點頭笑道:「正是如此,如今要是想讓郭家真正失了翻身的機會,還需要郭侍郎快馬加鞭回去報個信兒才是呢!」
「相爺妙計!」郭四郎贊了一聲,隨即又猶豫起來:「只是下官還有一點隱憂……」
「你但講無妨。」
「我父雖無謝相這般的靈透,可到底是多年官場打磨過的,若我回去說君上懷疑郭家與廢太子遺孤有勾連,那只怕我父為了證明清白,即便是逃走也不會向著南疆去了……」
「所以,你為什麼要告訴他郭家通敵對象是廢太子遺孤呢?」謝文喆笑眯眯的看著郭四郎,「你只管對你父親說,張將軍對他多有誣陷,致使君上懷疑郭家與旅國勾結,如此一來,你父想著與張家的恩怨,定會更信上幾分。」
聞聽此言,郭四郎這才高興起來,起身道:「相爺高明!屬下定不負相爺囑託,這便去了!」又轉身看向麗娘,輕聲道:「你等我回來。」說罷出了和豐樓,打馬揚鞭飛奔而去。
與郭四郎的風風火火相比,謝文喆這邊便悠閒的過分了,待到郭四郎走後,他只歪歪斜斜的往太師椅上一靠,手上一下一下的敲著椅子扶手,竟還跟著樓下大堂里的絲竹哼起了曲。
一旁的麗娘經歷了大落大起,又旁聽了謝文喆一整套的陰人把戲,此時整個人都還恍惚。
她迷茫的看著謝文喆,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讓麗娘仿佛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的謝文喆還是個七品的小官,每日無甚正事,來了和風樓便是這副樣子,閒適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