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童稚的臉上帶了一抹邪笑:「郭夫人袖中藏刀,想必是為了不堪受辱時自裁的吧?如今失了匕首,卻要面對幾個大漢,可叫人多害怕啊……」他大聲對著密林草叢道:「郭相,你說對麼?」
邵氏大驚失色,心思電轉,比起清白,她更怕郭振海自投羅網。
現在只有她死了,才能讓丈夫兒子藏到底……她必須讓郭振海知道她死了!
想到這裡,被按在地上的邵氏大喊道:「我這便咬舌自唔……」
話說一半,就被掌事卸了下巴。
「幸好郭夫人這招我見的多了,不然還真救不下夫人這條命。」掌事甩了甩手,大聲道:「郭相難道還不肯出來謝我對郭夫人的救命之恩麼?」
片刻後,草叢裡傳出窸窣的聲音,郭振海自草叢中站起身來。
邵氏淚流滿面,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我跟你們回去,你們放過她。」郭振海頭上還粘著草葉,身上的衣衫也被露水打濕,整個人狼狽不堪。
「不愧是右相,頗識時務。」掌事將草叢裡的郭相帶到馬車旁,笑盈盈地朝郭振海施禮:「方才多有得罪了,只是君上下旨要我等迎回右相,實在是君命難違。」
郭振海愣住:「君上竟不治罪與我?」
「您是一朝右相,君上怎會不聽您刨白就治罪呢!」
那掌事言語恭敬,而原本藏在草叢中的郭常元聽說君上竟不治罪,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前來報信的郭四郎是在胡說八道!他郭家根本不會有事!
又聽那掌事大聲問道:「不知郭常元郭舍人何在?」
他心下大驚大喜,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便動了一動,露了痕跡,被人拽著胳膊起了身。
「掌事!人齊了!」
那掌事點一點頭:「動手吧。」
「什麼動手?」郭常元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腹間一涼,他震驚的地抬起頭來,就見父親目呲盡裂,踉蹌地朝他奔來,卻被一把快刀抹了脖子。
想喊,喉嚨卻好像被堵住了,他用最後一絲力氣看向母親,卻見那個叫小六子的孩子正笑著高舉匕首,將刀刃一下下地捅進母親的後背。
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聽見最後的聲音。
「右相出遊被匪徒殺害,真是可惜了。」
「廣慶十三年四月,大曲右相郭振海遇賊寇命喪荒野,曲王震怒,下令剿匪。然而左相上書,說是正值嶺南叛亂,兵力吃緊,禁軍不易擅動,應以君上安危為重。故而剿匪事宜暫被擱置。」
張野把將軍府上的來信放下,蹙眉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