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遠面上現出一抹冷笑:「將軍一言九鼎,我自是信的,可是若謝相不肯放權,你又當如何?」
「他不會的。」
「將軍如何能做保?」
張野沉默了,他真的敢保證謝文喆在許文遠登基之後不會繼續把持朝政麼?
而許心遠登基之後真的會放過曾一手遮天的權臣麼?
此時,他突然明白了在得知太子遺孤死去之後,謝文喆的那一抹淚光。
若那遺孤還活著,謝文喆定會讓其上位,到那時他便有從龍之功護身。且初登大寶的帝王腳未站穩,想必對他這位當朝宰相有許多依仗。
可這一切都毀在他手上,他堵死了他的路。
和謝文喆分別多日,張野覺得自己漸漸地跟不上他的腳步,只能望著他的背影,看著他越走越遠。
他不能只等在原地,他得追上去。
他今日來找許心遠,不可謂不冒昧,不可謂不莽撞,他甚至沒有想好怎麼和許心遠提起這個話題,可他還是來了,他得想辦法為謝文喆的未來找一條出路。
「許爵爺……」張野還想再勸,卻見許心遠起身向他長揖。
「張將軍,你有家人,朋友,我也有親人,愛人。便是為著他們,我也絕不會冒險去做什麼君王!我只一心貪圖安穩,國之重擔,我肩負不起。」
說罷,許心遠起身長呼一口氣,隨即面上又帶了和旭的微笑:「況且君上如今春秋正盛,或許後嗣有望也不一定。」
張野怔怔地看著許心遠,心下空落落的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卻見突然從外面衝進來一個小廝,口中大喊著:「爵爺!將軍!出事了!」
隨安覺得這些天少爺情況不大對頭。將軍回了繁陽,少爺避而不見,卻又愁容不減。前些時進宮一趟,回來後還添了發呆的毛病。
這幾日更是反常,政務都放在了一邊不管,竟躲在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裡暗中跟蹤阿虎。
隨安不知自家少爺和將軍在鬧什麼彆扭,只將他那榆木的腦子如陀螺一般地轉起來,料想跟蹤阿虎可能是少爺想知道將軍去處的權宜之計,於是差事做的十分盡心,每日只不錯眼珠地盯著,甚至將阿虎的去處都一一記錄。
這日也不例外,只是看到阿虎出現在許爵爺門口的時候,隨安明顯感覺到了謝文喆的焦慮。
「少爺……要不咱們也進去吧?」
謝文喆正在想事情,隨口應了一聲:「我們進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