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謝文喆說的就是真的麼?她始終沒忘,這人是她郭家的政敵。
他說這番話是想要幹什麼?是想讓她驚慌失措?
郭明珠假裝鎮定,緩緩道:「左相這話說的在理,我當初被君上收為義女,就是為了安慰君上膝下尤空,如今有了小公主,想必君上也能看在郭家的份上,善待我幾分吧!」
謝文喆搖了搖頭:「我倒要勸公主一句,別太指望郭家了,郭四郎在君上面前,也不是很有臉面……」
「郭四郎?」郭明珠疑惑道:「我爹……郭相呢?郭家怎輪得到郭四郎說話了!」
「公主竟不知道麼?」謝文喆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郭相與南方叛黨往來的書信被君上看到,君上震怒,勒令嚴查。」
「什麼?」郭明珠愣在當場,腦中嗡嗡作響,各種念頭亂成一鍋粥。「父親……父親不會的,他對君上忠心耿耿……」
「哦?」謝文喆戲謔道:「還請公主代入郭相處境細細思量,彼時南方揮師北上,勝敗未分,郭相當真不會首鼠兩端,以書信換得叛軍得勝後的一絲生機麼?」
郭明珠心中發寒,她當然知道父親的秉性,若他真是個忠君愛國的,只怕當年曲炳君弒父殺兄的時候他就展現文人風骨去給先王陪葬了,那也輪不到他來做右相。
可是這往小了說是通敵,往大了說就是謀逆啊!
「郭家……定了什麼罪?莊哥可有受到牽連?」
說到底,她最惦記的,還是自己的孩子。
「郭家並未定罪,自然也談不上牽連莊哥。」
郭明珠疑竇叢生,連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相在曲王派人問罪前便得到了消息,攜髮妻長子出逃,誰料路遇匪徒,相爺與夫人連同郭常元一同遇害,兇手至今未尋到蹤跡。」
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一般,郭明珠眼前發黑,踉蹌著倒退幾步,謝文喆上前兩步,拽住了她的衣袖,才叫她沒有摔倒。
她聲音喑啞,哽咽道:「原來,不是他們不管我了,而是……他們已經不在了……」
謝文喆看著面前悲痛的女子,面上帶著慈悲的憐憫道:「公主也別這麼說,郭相出逃的時候也沒考慮你在宮裡怎麼辦,你還是為自己著想一些吧。」
郭明珠被他這話噎的直倒氣,慌亂,內疚,悔恨,恐懼,絕望……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漸漸激發出的卻是憤怒。
狠狠的推開了謝文喆,她晃了晃身子站定:「是你!」她厲聲喝道:「是你殺了我爹娘!是你殺了我兄弟!你今天是來向我炫耀你的豐功偉績?還是說……你……你是來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