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給郭明珠的這個官職也並不怎麼高,是禮部的清吏令使,不過小小六品官罷了。
然而此令一出,朝野譁然。
不為別的,只因郭明珠,是個女人。
「牝雞司晨,亘古未見!」
「吾等朝廷命官,竟要與一女子同出朝堂,有辱斯文!」
「女子如何能成事!謝相糊塗!」
不管謝相糊不糊塗,朝中的聰明人這會兒都在仔細琢磨,為什麼謝相要突然推一個女子上位,為什麼這事都沒有事先給他們透透口風。
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朝中官員多了也是,有謹慎思考的,也有那些個不走腦的。
「主子,這幾本是新上來的摺子。」隨安端著一摞摺子進來,憤憤道:「要我說您就別看了,罵的都挺難聽的。」
謝文喆不以為意,隨手拿了一本翻開道:「我不怕這些敢罵出聲的,就怕那些心裡不滿還憋著的。」
「憋著怎麼啦!」隨安霸氣的把摺子王桌上一摔:「相爺提拔個人他們還敢嘰嘰歪歪的,要我說他們就該憋著!」
「隨安。」
「怎麼啦主子?」
「你現在的狗腿程度稍微有一點過了,往回收收。」
隨安委屈,嘟囔道:「不是我狗腿……主要是他們上摺子這麼罵,也太不把您當回事了……」
「你說的對,所以我得看看誰會明刀明槍的質疑我,也要想想怎麼才能讓那些暗地裡不服氣的把嘴巴閉緊。」
謝文喆的辦法簡單粗暴,撿著摺子里罵的最難聽的一位拎出來案捲來看過往履歷。
這是個老大爺了,少年進士,先王時的探花郎,按理說也是個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誰知這人在戶部蹉跎了快四十年,今年都六十二了還只是個戶部主事。
不過戶部嘛,管錢的地方,從上到下全是肥差,謝文喆就不信他這種在戶部混了四十年的官場老油條能清清白白的。
結果,這位當真是個清官!一家四世同堂十七口人擠在繁陽城郊二進的院子裡,家裡窮的請不起僕人——真請了可能也不知道該把僕人塞哪吧。
這種清官,一般人想整治他都下不去手。
但顯然謝文喆不是一般人。
這主事家中有個孫女,甚為疼愛,如今二九年華,老主事精挑細選許給了個耕讀人家,年初剛出嫁。
謝文喆把這姑娘拉出來給頂了個戶部文書的缺。
敢跟當朝宰相硬剛的人絕對是少數,這姑娘的夫家歡天喜地的慶祝家裡出了個女官。
而這位戶部主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女成了同僚。
缺德帶冒煙的謝文喆表示:掌樞寮的舉賢令只論賢能不論身份,戶部主事你說我針對你?沒有沒有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