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嵐心裡痒痒地,追問道:「你在街上救了我,然後呢?我記得你說你是衙門裡的捕頭,你沒有把我送去牢里關著吧?」
想想也不大可能。畢竟臨州城誰不認識他祁家三公子?況且他那天也不是一個人出的門,後頭還跟了那麼多僕從,除此之外,還有一同出遊的幾個家世同樣顯赫的玩伴,想來即使嚴風俞公事公辦要帶走自己,那些人也不會同意的。
嚴風俞好似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道:「我沒把你送進大牢而是把你帶回了家,倒不是因為我怕了你的那些隨從。」
他為人處世向來只遵循自己的喜惡。不說那幾個半吊子功夫的隨從連一匹馬都追不上,就是當今武林的幾大高手統統到場,他若是想把人帶走,那便是誰也攔不住。
聞言,祁雲嵐的眼睛亮起來,帶著點恃寵而驕的意味,追問道:「那是因為什麼?」
嚴風俞喝光酒葫蘆里的最後一滴酒,笑著望向他,反問道:「你說是因為什麼?」
祁雲嵐:「……」
祁雲嵐被他問的啞口無言。
但是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開心,竟然想笑,便低下頭,把臉埋進外袍里,抿著嘴忍笑,過了一會,悶悶道:「再後來呢?」
聲音中滿是期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說起來,他和嚴風俞都是男人,一個男人帶另外一個男人回家,還是在另外一個人昏迷的情況下,怎麼看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
可是他又覺得嚴風俞於他來說,與其他那些個狐朋狗友好似都不一樣,格外英俊是一方面,還有一些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情愫,他在這些情愫的鼓譟下,再聽嚴風俞說話,怎麼聽都是話裡有話。
嚴風俞卻是慢悠悠地把玩著空蕩蕩的酒葫蘆,轉過來,再轉過去,他的表情沒有變化,目光卻倏地變得深邃,變得悠長,好似靈魂出竅,又好似沉浸在遙不可及的夢裡,不願意醒過來,好一會才輕笑道:
「再後來你便對我死纏爛打,怎麼攆都攆不走。」
【作者有話說】
還是卑微地求點收藏和海星。
卷一
第6章 挾恩
臨州城長街盡頭,鬧市處。
寶刀甫一出鞘,「錚」地一聲響動後,碩大的馬頭應聲落地,鮮紅熱乎的馬血霎時淌了一地,近處的行人,不遠處的攤鋪統統都被染上駭人的顏色,與此同時,人群再次躁動起來,此起彼伏的尖叫由點到面倏地傳遞開來。
嚴風俞卻顧不得這些。
因為就在他閃神的當口,那具無頭的馬身已經在幾米開外漸行漸緩,而馬背上那位渾身浴血的「始作俑者」好似靈魂出竅了一般,只知道呆呆地握住韁繩,全然忘了要脫身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