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勸道:「嚴公子不要說笑,這有什麼熱鬧可瞧的?」
話音未落,她見嚴風俞仍是似笑非笑的,眸光卻冷了下來,好似即將出柙的猛獸,抬起森森利爪。
鴇娘登時打了個機靈,顧不得其他,乖乖上前領路,心裡更是坐實了自己的猜想:這位嚴公子肯定是看上她們家秦楚了。
立刻回頭諂笑道:「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也是捨不得得很哪。畢竟親手養大的公子哥兒,哪捨得讓他們那麼糟蹋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房門口,嚴風俞停下腳步,「那勞煩您再替我跑一趟,去請聽音師傅過來。」
遞出一錠銀子。
琴師聽音的七弦琴也是這舞煙樓里的一絕。
凡是來過舞煙閣的都知道,看秦楚煮茶,聽聽音彈琴,乃是人生一大樂事。
嚴風俞也不能免俗,每回過來,除了點名要找秦楚公子外,他還會額外花上一錠銀子,請聽音師父過來「助興」。
鴇母收了銀子,面色好看一些了,福了福身,道了句「聽音師傅已經在裡頭了」,便不再停留,一步三回頭地轉身離開了。
老鴇走後,嚴風俞便收斂笑意,推門而入——卻見三兩個已經完事兒的男人正赤著上半身圍坐在桌邊喝酒吃菜,也拿著刀劍比比劃劃。
角落裡的盲眼琴師好似身外無物,手指划過琴弦,淡定從容,一曲《良宵引》,如月夜輕風下的竊竊私語,恬靜婉轉,引人入勝。
臥榻之上又是另一般光景了。………………
聽見開門聲,裡頭的幾人立刻轉頭看向門口,面露凶光,床榻上的也停下了動作,片刻的震驚過後,他們立刻就要暴起揍人。
只是屁股還沒離開坐墊,這頭的琴音陡然一轉,一時間,好似明月被雲層遮蓋,清風滯澀,暗藏殺機的弦音化作萬千綿密的刀片和銀針,如漫天飛雨,萬箭寒刺,帶著冷冽的殺意,騰騰然向屋裡的幾人。
一縷青絲被琴聲削斷,無聲垂落,嚴風俞輕輕一笑,從容不迫地將祁雲嵐護在身後,同時運氣抵擋,綿綿不絕的真氣為兩人撐起一個小小的屏障,那琴聲便再也前進不得分毫。
氣定神閒地看向屋裡其餘的人——卻見那幾人起初還學著他的樣子,運氣抵擋,只是功底太差,內力不如人,起初還能抵擋一陣子,很快便不行了,琴音刺破屏障,劃破他們的衣衫,在他們身上留下一道深似一道的血口子,同時,琴音入耳,令他們氣血翻湧,血流速度加快,不多時,那些人就變成了一個個血肉模糊的血人兒。
下一秒,琴音驟然停歇,方才還在逍遙快活的幾人瞬間由天堂墜入地獄,噴出一口血霧後,猝然倒地,抽搐幾下後,再沒了動靜,眼睛卻還是圓睜著的,好似還在震驚自己到底死於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