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不知道嚴風俞知道啊。
嚴風俞摟著祁雲嵐閒庭信步一般往裡走。
這普天之下的有點路子的人都知道,當今聖上的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更有甚者,傳聞先帝病逝前,料到他的弟弟圖謀不軌,偷偷將金璽送出京師,這位皇帝做了幾十年的龍椅,連金璽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是以,不管是在繼位前,還是在繼位後,明里暗裡給他使絆子的人都有不少。
於是這位皇帝剛剛上位不久便著手建立了秘密組織天衍處,供養各類能人異士,為他的皇權的道路肅清阻礙。
而經過幾十年的積累,這天衍處的爪牙已經遍布天涯海角,上至能臣權貴,下至販夫走卒,無一不包攬,無一不概括,而作為其中的翹楚之一——琴師「聽音」抬手摘掉遮眼的黑布,露出一雙澄澈的星眸。
「他」雖然穿著男子的衣裳,身量也跟男子一般高,開口說話卻是清冷的女子聲音,衝著嚴風俞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笑道:「新姘頭?怎麼把人帶到這兒來了?」
緩步行至桌邊,毫不在意地抬腳踢開倒在一旁的爛泥一樣的屍體,給自己到了一杯溫茶,緩緩地喝起來。
說話間,她的身體逐漸縮小,直至尋常女人一般,骨骼也有輕微的變化,肩窄了、腰細了,摘掉臉上皺巴巴的麵皮後,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年輕女人臉。
女人神色淡漠疏離,「明知道裡頭有人還非要闖進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嚴風俞笑而不答。
他的模樣倒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嚴捕頭」,眉目深邃如刀刻,也不計較這位「高深莫測」的琴師敵我不分,連帶著自己一起攻擊的事兒,說起來,這幾個青城派弟子甚至算不得「敵」,只是看不順眼,隨意碾去的幾隻螻蟻罷了,只是不知道這幾隻螻蟻哪裡惹著這位琴師了,竟叫這位天衍處里出了名的「人美心善」的情報頭子,一言不發地下此狠手。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位琴師今兒個心情不太好。
他也懶得去管這些瑣碎事兒,稍後自然有人來善後。
似笑非笑地轉過屏風,嚴風俞扛著祁雲嵐來到床榻邊,打算把祁雲嵐放在床榻上,卻見那一床烏糟糟的,儘是些難以入目的玩意兒,嚴風俞蹙了蹙眉。
低下頭看祁雲嵐。
被子裡的人仍是呼吸綿長,一張小臉被熱氣烘的通紅,濃睫輕闔,紅唇微啟。
嚴風俞看了一會,忽然想起這人月下偷親自己時的羞澀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