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嵐想不通此人為何去而復返,他警覺地放下車帘子,與林宥赦對視一眼。
林宥赦見他小鹿一般的瞳仁裡頭滿是警惕的光芒,知道他此刻心底慌張,忙安慰道:「這人與我是舊識,縱然私德有虧,但也算不得壞人,雲嵐不用緊張。」
祁雲嵐卻還是擔心得很:「那他回來幹什麼,赦哥打得過他嗎?」
林宥赦慚愧道:「較量過,各有輸贏。」
祁雲嵐剛要說點什麼,馬車突地一震,車夫罵人的話語說到一半忽然噤聲,一時間,車內兩人只能聽見「唔唔唔」的好似被困在喉嚨里的人聲——車夫是被人捂住了嘴,還是點住了啞穴?
倉促間,祁雲嵐看見了嚴風俞的佩刀,忙拿過來,按在手裡。這時候,他看見車帘子被掀開,人高馬大的霍人傑跳進車裡,不帶溫度的目光在車內幾人的臉上一掃而過,最後停留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嚴風俞臉上。
祁雲嵐兜里有一些東西,是沈鬱給他防身用的,也可以用來搬救兵,只是眼下沒有使用的機會,他見霍人傑專注地看嚴風俞,表情莫測,只是那眼神怎麼看都叫他覺得不太對勁。過了一會,他又見霍人傑探手入懷,取出個什麼東西,目光在他二人臉上一一掃過,望向自己時,瞳仁中寒光乍現,幾乎噴薄而出,但也只是一瞬,很快轉向一旁的林宥赦,把那東西丟到林宥赦手中。
——竟是個青瓷瓶子。
「早晚各一次,塗抹在傷口處,可以代替金瘡藥使用。」霍人傑說。
說罷,不等他二人反應,這人已經掀起灰撲撲的車帘子,縱身跳出馬車,少時駿馬嘶鳴,又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過後,祁雲嵐趕忙爬到窗邊,扒在窗框上,看見那匹紅鬃烈馬絕塵而去。
祁雲嵐回過頭,見林宥赦拔出瓶口的木塞子,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什麼東西?」他也湊上前,聞了聞,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分辨不出藥材。
「應當是治傷的藥。」林宥赦道,把瓶塞塞回去,「不放心的話,回頭叫沈叔幫忙看看好了。」
祁雲嵐點了點頭。
林宥赦把藥瓶塞進懷裡,見祁雲嵐神色困惑,便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受傷,他應當是來替他師父道歉的。」
林宥赦手很大,掌心溫熱,祁雲嵐被他摸的有點安心,炸起的毛被安撫下來,心情稍微平復一些了,他歪頭看嚴風俞昏睡的側臉:「希望是吧。」
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第23章 療傷(二)
如今城內亂糟糟,守城的官兵查驗起來嚴格不少,是以二人通過查驗,回到祁宅的時候已近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