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嵐面色鐵青地站在嚴風俞三丈開外的地方,月色迷濛,他的眼眶隱隱有些泛紅。嘴唇緊抿著,寬大外袍下頭的拳頭似乎因為過於用力,而在微微發著抖。
嚴風俞很快將他的這些反應,與秦楚的那一聲聲勾魂攝魄的驚叫喘息聯繫在一起,亦很快意識到,紅綃口中的「門外有人」,指的恐怕就是祁雲嵐。
所以祁雲嵐站在門外,已將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盡數聽了去,便是嚴風俞在下一刻意識到的事情。
實則二人許久不見,嚴風俞一直十分惦記他,卻抽不開身去找他。眼下祁雲嵐的反應叫他心裡有些沒底,腦袋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抬腳上前,一把將祁雲嵐推到柱子上,掐著他的腰,低下頭便親了上去。
祁雲嵐意外地沒有掙扎。
卻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就這麼閉著眼睛任他親。
往日的甜蜜歡愉好似在轉瞬之間消弭殆盡,曾幾何時,如斯靈動雀躍的一個人,如今卻似行屍走肉一般,不願給他任何反饋。
嚴風俞終於發現不對勁,稍稍放開他一些,剛要開口,祁雲嵐已經赤紅著眼眶,猛地一拳朝他面門砸過來,只是二人的武力差距實在太過懸殊,在祁雲嵐看來拼盡全力的一拳,落在嚴風俞眼裡,卻是輕飄飄,如棉絮一般無力的一拳,嚴風俞不慌不忙地偏頭躲過,「雲嵐,你聽我解釋——」
祁雲嵐卻根本不理他,一言不發,屈膝去頂他的胯部,嚴風俞後撤一步躲過,眼見著祁雲嵐便要趁此空隙,轉身離開,嚴風俞心裡咯噔一聲,慌忙追上去,捉住他的手腕,將他死死壓在牆上。
「鬧夠了沒有!」嚴風俞厲聲道,但在看到祁雲嵐滿臉的痛苦之後,他的聲音禁不住地軟和下來,「雲嵐,你先冷靜下來,」他道:「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
祁雲嵐自認已經非常冷靜,倘若不是非常冷靜,他早就衝到屋裡去了,倘若不是非常冷靜,嚴風俞用那張剛剛親過旁人的嘴唇來觸碰他時,他早就一口咬斷他的舌頭了。
「我沒有不冷靜。」祁雲嵐道,聲音竟比秦楚聲嘶力竭了一個時辰還要沙啞,「你先放開我。」
嚴風俞不信他,亦不願放開他,「你先答應我不要跑,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祁雲嵐垂下眼睫不去看他,少頃,不知為何,他竟然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當真?」嚴風俞不敢相信。
「當真。」祁雲嵐低聲道,「你力氣太大了,我手腕好像要斷了。」
嚴風俞方才著急了些,沒注意恐怕用力了些,慌忙鬆開他,「對——」
一句道歉終究沒能說出口,嚴風俞續道:「現在好些了嗎?我們去——」
豈知他話還沒說完,祁雲嵐突地從懷中掏出一物,二話不說朝遠處擲去。
此時二人正站在抄手遊廊之上,旁邊便是蓮舟唱曲的湖,嚴風俞不自覺朝那物看去,只見著個藍色的封皮,似乎是一本書,嚴風俞心中一動,隱約有不好的預感,下一刻,便聽祁雲嵐道:「那是《破化掌》,再不去拿,落了水化了墨,就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