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風俞觀察他的神情,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等皇帝放下信,他便將自己這大半年以來,在臨州城的所見所聞相關事宜,一五一十地稟告給他聽後。
元嘉帝面無表情地聽著,聽到最後,他的眉頭輕輕蹙起,銳利的目光定定地看著殿下單膝跪地的男人,好似在盤算著什麼。
「你師父呢?」過了一會,皇帝忽然開口問道。
天衍處首領行蹤成謎,不說皇帝,即使作為他的親傳弟子加上養子,嚴風俞也時常找不見他的人影。
此番從臨州城回來,嚴風俞便存了離開天衍處的想法。考慮再三,他還是打算在面陳元嘉帝前,與他師父先通通氣,省得他老人家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後,高興的背過氣去。
然而,到了老頭府中,見到管家,卻被告知,老頭小半年前離開京城,此後便音信全無。若不是他老人家武功高強,世間難逢敵手,管家幾乎疑心他死在了外面。嚴風俞哭笑不得,吩咐管家得到老頭的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告訴他後,便先行離開了。
回過神,嚴風俞有一說一地回道:「師父他老人家閒散慣了,此番離開京城之時,臣還在遠在臨州辦事呢。」
「是嗎?」元嘉帝道,「朕怎麼聽說他往南邊去了?」
京城在北,臨州在南,嚴風俞察覺皇帝似乎在暗示些什麼,心中一凜,回道:「我大昭朝地大物博,人傑地靈,北人豁達豪爽,南人溫文爾雅,相對應的,北方的山水與南方的亦有大不同,依微臣來看,師父他老人家應當是看慣了京中的景致,便到南邊散心去了。」
「原來如此,朕還當他思念愛徒,見你久不歸來,便去尋你了。」元嘉帝淡淡道。
「他老人家去了臨州卻不去看臣?這可真是叫臣感到傷心了。」嚴風俞順勢答道。
元嘉帝哈哈一笑,「想必他知道你忙於公務,便不去打擾了。」
「原來如此,多謝皇上指點,不然微臣師徒二人該有心結了。」
「哈哈哈哈……也怪我多嘴一問,罷了,罷了,此番辛苦愛卿了,時間不早了,你先下回去休息吧。」
「臣遵旨。」嚴風俞抱了抱拳,轉身離開。
走出養心殿的大門,嚴風俞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卻沒能放下來——元嘉帝心思沉重,說話從來說三分留七分,叫人摸不著頭腦——正當他思考元嘉帝此番問話到底有何用意之時,抬起頭,看見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大殿門口。
男人的穿著與他一般無二——黑色武袍,暗紅色腰帶,腰帶上掛一個碧綠的水波紋吊墜,只是頭上比他多了一個遮面的斗笠——迎風挺立的模樣卻好像一座沒有感情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