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嚴風俞目光描摹這張他日思夜想的輪廓,白皙的面龐,單薄的身軀,因為用力而微微緊繃的下頜線條。
「你長高了,也瘦了,」嚴風俞道,一面說著,他一面走上前,到了祁雲嵐面前,他張開手臂,慢慢地將人擁入了自己的懷中,「噓,不要怕,你還有風哥,風哥會保護你的。」
熟悉的體溫侵襲過來,祁雲嵐卻像是感到了一股徹骨的寒冷一般,不可控制地顫抖了一下,他咬緊了牙關,直到嘴巴里嘗出了血腥味,才平復好心情,用力地吐出那幾個字。
「嗯,風哥,你來了就好了。」***山莊分了前院與後院,兩處通過一個地道相連接,等待情緒稍稍平靜下來,兩個人便將祁朝天等人運至後院的竹林內,悉數安葬。
旭日初升,祁雲嵐走到每個墓前,挨個叩頭,只叩頭,不說話,一百二十三個墓穴,一百二十三個墓碑,還沒過半,祁雲嵐的額頭已經沁出一層細密的血珠,嚴風俞攔不住他,只能放他去。
到了最後一個墓前,祁雲嵐扶著墓碑,慢慢跪下,他看著墓碑上自己親手刻上去的字,眼眶漸漸紅了。
「爹——」他哽咽道:「爹——」
像是有千言萬語梗在心裡,祁雲嵐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於是他彎下腰,一個接一個地開始叩頭,直到地面出現一個淺淺的凹坑,泥沙上也沾了他的血跡,他還是沒有停下的跡象。
「雲嵐,你——」
嚴風俞察覺祁雲嵐有點兒瘋魔的前兆,於是再不猶疑,一記手刀切向他的後頸,等他軟倒在地上,再把他抱去後院。****這處的院落里亦是種滿了梅樹,不像前院,這裡沒有橫七豎八的屍體,也沒有擦不乾淨的血跡。
嚴風俞挑了一間廂房,點上燈,將祁雲嵐放在床上。
打水擦臉,脫衣蓋被,彎腰親了親他的嘴唇,嚴風俞推開門出去,看見角落裡的梅樹旁邊立個一口石井,井口被幾塊巨石封住,旁邊散落一地的碎石,正當中插著一柄寶劍。
嚴風俞瞧著這劍眼熟,走過去細細打量,看見劍身上銘了「風花」兩個字。風花?
嚴風俞恍然,他淡淡笑了笑,拋下石井,提著水桶,轉身朝另一口水井處走去。
洗了澡,嚴風俞合衣躺倒祁雲嵐身邊,親了親他的額頭,又親了親他的嘴唇,最後將他緊緊抱在懷裡,軟玉在懷,嚴風俞彈指熄滅了燈火,心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圓滿與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