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山氣若遊絲地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多處傷口,陳涼玉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指關節也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與這綠鬍子老頭素昧平生,白衣青年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面的。
他不知道這一行人為何而來,但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人絕對來者不善。
早年間,他說話做事全憑心情,得罪過不少武林同道,倘若這些人來這兒是來尋仇的,他大可以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他們,要殺要剮,隨他們的高興,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反正他早將生死看淡,活著於他自身而言,早就寡淡如白水,沒有絲毫滋味。
可如果這些人是衝著青城派來的,他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三徒弟,又看一眼眉頭緊皺,目露凶光的小徒弟,看向其餘正在與鬼面人鏖戰的其餘門下弟子時,陳涼玉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冷冽的笑容。
他剛要上前,一旁的小徒弟似有所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這舉止實在太過唐突,陳涼玉蹙了蹙眉,轉頭看他。
小徒弟卻固執的不願鬆開,眉頭皺著,嘴唇緊抿著,朝陳涼玉搖了搖頭。
陳涼玉見他眼裡的煞氣已經消失殆盡,縈繞於周身好像要將那一行人生吞活剝的氣勢也已經盡數收斂回去,只餘下滿滿的哀切與懇求。
心裡有些不忍。
他知道小徒弟在擔心的他的安危,希望他能夠顧全大局,暫且忍耐下來,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門下的弟子身受重傷卻棄之不顧,他做不到。
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以示安撫,陳涼玉朝他扯了扯嘴角,轉頭看向前方時,他的眼神再次陰沉了下來,他上前幾步,剛要開口,一旁觀戰至今的白衣青年忽然抬起了手。
這是一個暫停的姿勢。
綠鬍子老頭看他一眼,微微頷首,下一刻,又一聲響亮的呼哨划過天際,哨聲未落,方才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鬼面人已經像是套上了枷鎖的惡犬一般,悉數收手,回到那二人的身後。嚴風俞:……
笛音,唿哨,聞聲而動的鬼面人……嚴風俞察覺出了什麼,他眯了眯眼睛。
老頭的目光掃過全場,呵呵笑了笑,仿佛對自己一手造成的慘況非常滿意,欣賞夠了,他點點頭,抄著手,踱到倒在地上的張文山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道:「小子,老夫三個月之後再來拜訪,到時候你師父要是還是避而不見,呵呵,那就別怪老夫手下不留情面了。」說罷,他哈哈一笑,轉身離去,白衣公子與鬼面人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