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丟小石頭砸人?
嚴風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童趣了?
薄汗微紅的俊俏面孔上浮現出一個稍顯無奈的淺淡笑意,祁雲嵐轉頭望過去,笑道:「今天怎麼起這麼早,睡不……」
話沒說完,一張稍顯熟悉的陌生面孔進了他的視線——來人中等個頭,皮膚黝黑,斷一隻手,此刻正咧著一張嘴衝著祁雲嵐笑出一臉的褶子。
不是幾個月前剛剛交過手的玉面飛龍,又是誰?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祁雲嵐瞳孔猛縮,下意識抽出手中的長劍,一劍向來人刺去,來人卻不還手,只是躲,笑道:「原來少將軍竟是這樣標緻的一個人物,看來我賴三這隻右手丟得不冤。」賴三?
原來他本名叫做賴三。
哼,管他賴三賴五的,祁雲嵐根本不在乎,他只知道,紅狐狸被他所傷,無數年幼無知的少男少女被他所玷污,有的甚至生生被他騎死在他身下……只丟一隻手怎麼能夠?祁雲嵐恨不能千刀萬剮了他。
「再多的廢話也救不了你的命,今日我不殺你,誓不為人!」祁雲嵐怒吼一聲,一劍斜掠,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掠向賴三頸下三寸之處,賴三見狀,飛速後仰——小院位置偏僻,布景卻別有意趣,花木扶疏,流觴曲水,遠遠望去,三步一景五步一畫的,似乎處處可以藏人,賴三卻為難起來。
祁雲嵐的劍氣無處不至,賴三跳到一顆歪脖子老樹上,老樹的枝丫隨即斷裂,賴三躲到假山後頭,假山石應聲碎裂成粉末,賴三躍上屋檐……轟地一聲,屋頂上多了一個黑咕隆咚的洞——賴三終於收起了笑,神色認真起來。
「往事已矣,少將軍可不要欺人太甚!」隨著賴三的一聲厲喝,一柄閃著寒芒的長劍迅速出了鞘,金鐵相擊,火花四濺,叮叮噹噹的打擊聲不絕於耳,於是更多的假山石遭了秧,池塘里的殘荷與錦鯉遭了秧,睡在屋裡的嚴風俞也遭了秧。
春困秋乏冬日正好眠,嚴風俞一場好夢做到一半,陡然感覺身子下的床榻震了三震,多年刀口舔血的殺手生涯鍛造了他如鋼鐵一般的非人意志,他迅速清醒,睜開眼睛時,眼中已不見絲毫迷惘,他翻身而起,挾了大刀,閃出房門,就見小院之中,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正斗得密不可分。
白的那個身材頎長,腰肢勁瘦,薄汗未乾的一張俊臉在清晨熹微的日光下閃著令人心醉的光芒,是祁雲嵐無疑了,至於黑的那個……嚴風俞看了一眼,眯起眼睛——
「玉面飛龍嚴風俞」?
這人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不怪他驚訝,畢竟這將軍府守衛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衛的,更有藏匿在暗處的弓箭手不知其數,即使他與祁雲嵐聯手,也很難在沒有接應的情況下,強行突破出去,更別提從外面闖進來了。
所以眼下這晴天朗日的,這人大喇喇地出現在此處,卻沒引起任何騷亂,那就只能說明——嚴風俞暗自一笑,原來黃信口中的「他為了找到祁雲嵐簡直用盡了辦法」,竟然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