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沒有準備好。
那麼多的紛亂往事,那麼雜的心緒牽扯,攪和在了一起,糅雜成了一團亂麻,儘管他非常努力地去探尋,去思索了,卻還是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理清思緒。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琴弦被拉緊,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斷,祁雲嵐咽下最後一口棗泥糕,抬眼看向嚴風俞……
嚴風俞也在看他,目光深沉,令人心悸,四目交接,祁雲嵐下意識迴避,嚴風俞卻笑起來,「多謝款待,時間不早了,我得——」
話沒說完,祁雲嵐急急開口,生怕錯過什麼似的,「俞……風……那什麼,你有沒有發現這兒的人好像都不會說話?」
有沒有發現這兒的人都不會說話?
這算是什麼問題?
嚴風俞卻重新坐下,面色嚴正,點頭,「嗯,你也發現了嗎?他們的舌頭好像都被人割掉了。」
舌頭都被人割掉了?
怎麼忽然說到舌頭了?
祁雲嵐一怔,剛才我想說什麼來著?
「誰幹的?該不會是沈……」他下意識順著嚴風俞的話往下講。
「想什麼呢?」嚴風俞彈他腦門兒,收回手時才察覺這動作有多曖昧,他裝作沒有發現,清了清嗓子,「不是你沈叔叔乾的。」
「那是誰幹的?翁高飛?」祁雲嵐心裡亂糟糟的。
「是他,也不是他。」嚴風俞斟酌說辭,「這島上除了翁柔、你沈叔和季叔,還有那個姓李的男人外,其他人都被割掉了舌頭。
這也是淨月湖數百年來,流傳下來的規矩,因為事關島上從不外傳的巫蠱之術,所以上了島的人,除了島主與島主的入門弟子,以及極其特殊個別人之外,其他人無一倖免。」
這規矩……有些泯滅人性啊,祁雲嵐皺起眉頭。
嚴風俞不以為意,滿不在乎,「比起外頭那些吃不飽穿不暖,每日膽戰心驚,朝不保夕的人,他們的日子可不是舒服多了,況且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島上的規矩一直都是這樣,離開亦或留下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別人無法左右。」
可要是有得選,誰會願意丟掉自己的舌頭呢?
祁雲嵐甩了甩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