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福端了藥碗過來,關切道:「皇上,您快把藥喝了。」
齊璟接過藥碗,一口氣把藥喝完,又用茶水漱了漱口,劇烈的咳嗽這才停了下來。
「皇上,禹王和宋閣老還得好一會兒才能過來,您先躺下養養精神。」
齊璟點點頭,在明福的攙扶下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假寐。
明福端起桌上的藥碗,轉身來到隔間,將碗放進水桶,仔仔細細地清洗了一遍,又將水倒掉,這才端著剛泡好的茶水,再次回到了寢殿。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齊方宇和宋懷遠終於來了,明福接到消息時,齊璟已經睡熟,便讓他們在外候著。待齊璟睡醒,已經臨近傍晚,他們在外面站了兩個時辰。齊方宇自幼習武,倒不覺得有什麼,宋懷遠上了年歲,又是文臣,直站得兩腿僵直,腰酸背痛。再加上正值酷暑,他進寢殿時走得搖搖晃晃,腦袋直發暈。
明福見狀上前扶了一把,出聲問道:「宋閣老,您沒事吧?」
宋懷遠靠著明福閉了閉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說道:「多謝公公,我好些了。」
明福看了看他的臉色,提醒道:「閣老多保重,若有不妥,便稟告皇上,請太醫過來診治為好。」
宋懷遠點點頭,並未多說,徑直往前走去。
齊方宇瞧瞧明福,又瞧瞧宋懷遠,垂下的眼睛閃過晦暗不明的光。
兩人相繼來到床前,行禮道:「老臣(兒臣)參見皇上。」
齊方宇入宮後,方才收到被參的消息,等在殿外的兩個時辰分外煎熬,本想給外面的人傳遞消息,可他的人都被攔在了宮外,宮中的眼線也不見了蹤影,他連如廁都有人跟著,壓根沒有傳遞消息的機會,如今瞧著面無表情的齊璟,心中難免忐忑。
相較於齊方宇,宋懷遠倒是平靜許多,只是臉色實在太差。
齊璟並未讓他們起身,而是沉默地閉目養神,過了許久方才開口,「都察院僉都御史黃志堅參兵部右侍郎伊新結黨營私,圖謀不軌,你們對此事怎麼看?」
宋懷遠瞥了一眼齊方宇,僉都御史黃志堅是齊方宇的人,參奏伊新也定是齊方宇的主意,齊璟看似問得他們,其實是在問齊方宇。
齊方宇自然清楚這一點,大腦在快速運轉,明知此事不宜再繼續,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父皇,伊侍郎是否結黨,兒臣並不知情,但伊侍郎家風不正是事實,不僅縱子行兇,殺害冀州布政司右參政周懷安之子,還罔顧人倫逼死親子,實在令人不齒。京都百姓怨聲載道,紛紛請命罷黜伊新之官職,貶為庶民,以正國法。」
「京都百姓怨聲載道,紛紛請命……」齊璟重複著齊方宇的話,語氣聽不出喜怒,停頓片刻,接著問道:「這請命之人在何處,有多少人,向誰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