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只剩兩人了。
曦珠走到了榻邊,褪下繡鞋後,便曲膝坐在榻上,雙手枕在膝蓋,下巴搭在上面,望著桌上青花盤裡的香櫞。
寂靜里,她沒有說話。
衛陵坐在另邊,只是看著她,也緘默不語。
酒很快取來,還有兩個八棱白玉杯。
僕婦退出去,門再次被合上。
衛陵拿起酒罈,拔了紅木塞,往杯里倒了七分滿,無言地遞到對面。
曦珠從他手裡接過杯盞,垂眸看那清透的酒水,醇厚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端至唇邊,她緩緩喝了下去,酒液入口,細膩甘和。
她一杯喝盡時,衛陵也仰頭將酒飲盡。
他又給她倒了一杯。
默然地陪著她,一杯又一杯地喝著。
直至她瓷白的臉頰上,出現紅暈,將杯盞放在桌上,終於開了口。
「三表哥,你上回說我們兩個住的地方遠,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她淺笑道:「我覺得有些好笑。」
「因為我那時候也是這般覺得。每日想的最多的,便是你。卻想見你一面,都不知道去哪裡找你,你總是出去,不知去了何處,和那些朋友玩些什麼,或是忙些什麼。縱使你回府,我又怎麼能去你的院子,光明正大地找你。」
曦珠目不轉視地望著他。
「可是你呢,想找我,總是能找到的,只需讓阿墨來傳個話,我總要去見你。」
喉嚨里隱約辛辣,她含吞下去。
「三表哥,上輩子,我喜歡過你。」
「我之前沒與你說,是不太願意回想,也有很多事早就忘記了,可現在我想都告訴你。」
嗓子有些喑,語調卻很平靜。
衛陵低垂下眼。
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說什麼,才會借酒之意。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再提,有關她與他的前塵。
而這,是他決不能提及的。
曦珠將杯中最後半杯殘酒喝完,抿了抿唇上的酒水,垂頭輕聲道:「那時候我很喜歡你,跟你表白過,在一個夜晚,但你並沒有答應。那天晚上,我埋頭在枕上,哭了一整夜。」
「第二日,你的母親便與我說及相看夫婿的事,大抵是你說的吧。」
說著,她自己也並不確定,可還有誰得知當晚的事?
曦珠單手枕著趴到膝上,聲音柔和道:「你不喜歡我,又何必去和你母親說呢。」
衛陵想說,不是的,他當時還在想,沒有決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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