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進紛飛的大雪裡。
直跑到嫂子和哥哥的屋裡,看到榻上坐的兩人。
姚佩君同樣震驚丈夫的告知。
「與杜家的相看,你想法免去了。」
秦令筠捻蓋颳了刮茶沫子,喝了一口。
姚佩君尚且未問清楚,門嗵地被撞開,闖入一襲茜紅彩繡棉裙。
裙擺如浪花翻飛,直往榻邊巍然不動的人撲涌。
「哥哥,你說的是假話,是不是?嫂子和阿娘已給我說了杜家。」
分明聽清了進門前,哥哥的那句話,秦枝月眼眶盈滿淚水,還是固執地詢問。
秦令筠看著哭泣的妹妹,語調沉地再復一遍。
「明年春日,宮中開門選秀,到時你便進宮去。」
他冷靜的話語,終讓秦枝月崩潰,如天塌下來,不管不顧地哭喊道:「我不要進宮!我不要去!那個老皇帝比我大那麼多,都快死了,我怎麼能去……」
她的話並未說完,遽然被一巴掌給打斷了。
她摔倒在地,歪過臉去,白皙的臉頰上浮現紅色的巴掌印。
「閉嘴!對陛下不敬,若被傳出去,你是要讓我們家遭難嗎?」
秦令筠皺眉站起身,側目對妻子道:「好好與她說,這個年紀了,還不懂點事。」
這是責怪,姚佩君被那一巴掌恍惚地,忙跟著站起,小聲道:「我知道了。」
她沒敢抬頭。
淚水滾落下來,滑過破裂出血的嘴角。
秦枝月抬眸,在朦朧里,以一種怨毒的目光望著哥哥秦令筠跨出門檻,徹底消失在眼前。
直至入夜,姚佩君送小姑回去,望著她嚎啕大哭地累睡在床帳內。
拿著濕熱的帕子,溫柔地給她擦臉上的淚痕,嘴角一點點的笑。
她可憐小姑子啊,但聽說那個磋磨她的婆母,因這個唯一的女兒的婚事氣病,卻有點爽快。
想到此事是她那個公公,秦宗雲同意,齒關又不停齟齬。
再回到自己的院子,心腹僕婦附耳來報。
「夫人,大爺去了浮蕊的院子。」
僕婦回想片刻前聽到的鞭聲和哭聲,隱約夾雜的「賤人」「盪.婦」。
她的聲音更低下去。
「怕是那邊今晚要請大夫了。」
姚佩君眉眼未動,道:「去老太太那邊看的大夫,先別讓人回去,留下來,等會讓人去浮蕊那邊,給她看傷。」
「是。」
僕婦轉身離去。
姚佩君走進內室,疲憊地坐到榻上,倚靠引枕,閉上了眼。
自從黃源府公幹回來,她的丈夫似變了性子。不,那時並瞧不出來,是在道破對那個表姑娘的心思,想讓人嫁進秦家後,一切都變了。
但後來,丈夫雨夜重傷,不久後那個表姑娘與衛陵的親事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