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白玉雕琢,含苞待放的樣式, 清透雅致。
第一次見到時, 他便覺得很襯她,但價錢昂貴,幾乎是他整一年的俸祿。
問過價後,他再看過一眼,便離去了,但當回去院子後,坐下翻看兩頁書,始終難以心靜, 他還是惦念那支簪子,終究持燈把床下的一個酸枝木匣拖出, 將國公夫人和衛二爺贈予他的金銀取出。
他之貧困,現還不足以給她買那支簪, 只能先用裝在匣內的黃白之物。
他可以拿這筆錢去送禮,攀附上級、結交官員, 卻覺用來買送她的東西,是一種玷污。
但若是晚些,那支簪興許會被別人買了去。
天色已然黑盡,他懷裡揣著清脆的啷噹聲,跑了一路,終趕在玉器鋪合上門板前,買下了那支簪子。
鬆緩一口氣,他抬袖擦去額上冒出的汗,把裝著玉簪的盒子放進衣襟內,在清輝月夜裡,行走在回去的青石道路上。
儘管這支簪於他而言,貴重非常,但他仍舊怕寒磣,不能入她的眼。
他本是要去公府找她,將簪送她,但沒料到她會先過來找他。
且絲毫不嫌棄他的禮,彎眸笑著說:「沒關系,你幫我戴上,好不好?」
她坐在鏡前,他站在她身後,手略微發抖,將簪子緩緩插入她濃密挽起的髮髻里。
抬眸,看到鏡中人暈染紅雲的臉腮,比起一年多前的初見,她的容貌更顯穠麗。
她回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道:「很好看。」
那瞬,他想伸手抱住她,但終於克制住,只是也笑,道:「你喜歡就好。」
心裡卻想,以後定要好好待她。
比起她送給他的那些徽墨和宣紙花箋,如今的自己,所能給予她的甚少。
他將自己居所的兩把鑰匙,一把院門,一把屋門,去鎖匠那裡復了兩把,用一根紅繩串好,交給了她。
那時兩人還未成婚,但他已將保存自己身家物件的鑰匙給了她。
此後,她時常來這裡給他做吃食,幫他打掃屋子,卻也守著界限,從不碰他的書案,說是怕弄亂了那些書,讓他找不到。
每月兩次的休沐,他總是有公文事務要帶回來忙碌,並不能真的輕鬆。
他在桌案前翻閱那些律書時,她總一個人在旁邊搗鼓。
不是在廚房抄著鍋鏟,忙著做新學來的菜,給他吃;便是拿著雞毛撣子到處掃灰,或是趁著大太陽,將他的被褥都抱出去,搭在繩上扯開來曬。
他探窗朝外看時,便見斜照的光影里,她忙完了事,在柿子樹下,坐在一張小凳子上,拿著一個吊毛球的木棒,在逗弄煤球。
左搖右晃的,逗地煤球伸著爪子,不停撲抓,肥胖的身體跟著搖晃。
她撐著下巴,止不住翹起唇角。
模糊聽到她的小聲:「你太胖了,該多動動了。」
他笑了笑,將目光移回書上,接著看下去。
等他合上書走出去,她才起身小跑過來,拉著他的袖子,一邊走向廚房,一邊抱怨道:「那個灶內的磚不知為什麼塌下來了,我不會弄,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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